背向‘源空’的一個女冠,忽然將頭顱扭過了一百八十度,淌血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源空’,從眉心額頂開始,猩紅的‘怨’字不斷浮現,一直接續到了她的下巴!
她已經死了!
周圍其他女冠紛紛將脖頸扭轉到正常人不可能扭轉到的角度,從各個方向看著‘源空’!
枉死凄厲的詭韻從她們身上迸發——
它們嘴唇微動,
陰厲的叫號就在‘源空’耳邊打旋:“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源空’衣衫之上,亦開始浮現‘冤魂索命,厲詭纏身’的字眼,怨神的殺人規律纏上了他,他一瞬間生出警覺,可這警兆剛自意識間生出,覆蓋五通神真正‘面容’的那張源空面皮忽然泛起大量褶皺,一瞬間從它臉上脫落!
露出了它乃是一個蒼白凹坑的臉盤!
臉盤上,無數漆黑孔洞像聚集的蒼蠅一般密集排布!
在那些漆黑孔洞中,愿力嬰孩猶如白色的蛆蟲般遍及每一個孔洞——
“啊——”
五通神口中驟然發出尖銳的嘯叫!
它的臉盤上,
那些漆黑孔洞中的愿力嬰孩,一個接一個地爆開,一個接一個地被抹殺——僅僅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遍布漆黑孔洞的愿力嬰孩,就驟減了八成!
五通神連人身形象也維持不住了!
當場化作一道模糊的形影!
這道模糊形影上,同樣遍布‘冤魂索命,厲詭纏身’的字樣!
無數虺神長發扎在它周身各處,更令它舉步維艱,在這個剎那,它甚至連請出自己背后廟系,隔絕厲詭侵殺的手段都做不出來,
它在怨神殺人規律作用之下,自身力量一瞬就被打滅了八成之多!
“救、救我——”
五通神的意識席卷四周,
向它的同伙鐵旨大師公、九頭娃娃、大眾王和尚求救!
大眾王和尚頂著瘟王元帥的臉譜,心有余悸地看著一身血字的五通神,對方非是源空,連人模樣都維持不住,他本就是在怨神虎口之下脫身,又怎么可能再將自己置身險地?只看了五通神一眼,大眾王和尚收回目光,轉向其余兩個同伙!
鐵旨大師公遲疑了剎那,轉頭與大眾王和尚目光相對,
他瞬間跳下法壇,將一簇簇毛發皮囊扯下法壇,披在弟子身上,帶著眾弟子與只剩下獨身一個的大眾王和尚匯合,逃進黑暗里!
九頭娃娃見狀,身軀立時四分五裂,也往黑暗中逃竄!
須臾之間,
原地只剩下了蘇午及他的弟子們。
五通神徹底絕望——指望蘇午來救他,不如指望那些同伙此時愿意回頭——但偏偏讓它覺得最沒指望的人,此下卻出手了!
蘇午身后浮顯漆黑雙臂,瞬間探入黑暗里,伴隨著一陣恐怖的撕裂聲響,一柄漆黑的八尺苗刀被那雙鬼手從黑暗中拖拽了出來!
黑地藏顯世!
同時間,在他身邊,獅虎一般的巨猊顯出身形,前肢微微伏低,作勢欲撲!
解下腰側‘大紅蓮胎藏’,蘇午將之遞給了顯正,把身后劍匣、十柄桃木劍皆分與眾弟子,他向眾人出聲道:“你們守在閻魔護法身邊,不論何時,皆不可脫離它身畔!
厲詭侵殺之下,無人能夠幸免!
能否活著走出鬼蜮,也是一種考驗!
此般面對鬼王以上厲詭的時候不多,師父我也只能給你們演示這一次!”
“謹遵師命!
師父盡管前去,我一定拼死保護幾個師弟師妹的安危!”顯正手持‘大紅蓮胎藏’,他已然意識到當下局勢不同尋常,滿是皺紋的面孔上俱是凝重、緊張之色,向蘇午回應道。
顯一默不作聲,手持桃木劍,與顯正并排站在來了一處。
其余弟子們或是神色驚懼畏怯,或是緊張不已,亦或茫然無措,但總算沒有在遍是冤魂索命的叫號聲中,被嚇得掉頭逃跑。
一道道橫眉立目、齜牙咧嘴的猖兵從蘇午腳下的陰影中掠出,圍繞在‘閭山七子’周遭,形成了圓形陣勢。
蘇午盯著前方那道頂著遍是孔洞凹坑臉盤的模糊人形——‘冤魂索命,厲詭纏身’八個字已經爬滿五通神遍身各處!
他未有與弟子們說甚么安慰的話,做甚么保證。
活人面對厲詭,就像面對突然而來的車禍、面對地震、洪水等等眾多災難一般,誰都無法百分之百地保證,在一場災難中毫發無損地存活下去。
如今‘兇級’以下的厲詭,蘇午皆能輕易應對。
‘荒級’之中,他也能獨力應對其中的一部分。
但荒級與荒級的差距,有時候比荒級與祟級的差距都要大,似是詭母那般厲詭,因其籠罩范圍并不大,且常常游行于野外,并不常出現在密藏域人口密集的地域,是以殺傷的人口不多,因而被歸于荒級,但詭母籠罩之地,從古至今,唯一有記錄的生還者,只有大雪山某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