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燭霄子也非善類。
占據天威道壇以后,就當機立斷對道壇上下展開清洗。
凡有罪業在身的師公,皆難逃一死。
如此也殺得鳳山之上人頭滾滾!
此次剿滅了燭霄子及其門下北閭山弟子,源空縱然重新接管天威道壇,此間底蘊亦必十去六七,屆時我可施展手段,從源空手里探一探那關于‘五通神’的隱秘!”一邊轉動著心念,張繼盛一邊令散落各處的女尸占據一座座道院,合匯起來。
當下這處道院里僵立的幾具女尸,眼耳口鼻中爬出一只只散發詭韻的痋蟲,鉆進了墻角那兩具死去多時的天威師公尸體內,
兩具尸體上散發出一陣陣尸臭,跟著從墻角爬起來,與幾具女尸匯于一處。
人痋主的意識脫離了這幾具痋尸,向所有痋尸覆蓋,驅趕他們完成匯合。
“一,二,三,四,五……”
一具具痋尸聚集起來,立在道院院墻下的草木之間。張繼盛‘一眼掃過’眾多痋尸,卻覺得這痋尸數量有些少了。
他粗略地數了一遍當下匯集起來的痋尸數量。
“十四架板車之上,堆滿了女尸。
每架板車上,至少有五具女尸。
我以痋蟲操縱所有女尸,圍上鳳山來,女尸數量應該也不少于六七十才對——今下怎么才只有三十余具女尸?
數量不對!”
張繼盛心下驟生警覺!
他的意識覆蓋所有痋尸,遍尋各處,卻未查見有絲毫異常!
痋尸尚且在他的控制之中,
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連他這個主人都未曾受到半分驚動!
人痋主的臉色瞬間變得嚴峻起來,他坐正了身形,身后的兩個‘弟子’隨他心念一動,已經搬來了一架滑桿,他坐在滑桿上,由兩個‘弟子’一前一后扛著滑桿,未與院子里的任何人招呼,直往鳳山上而去。
那些痋尸并非是‘消耗品’,
若痋蟲數量損耗過多,更會減損他本身的實力。
這絕不是張繼盛希望看到的場面!
他現下便要親自趕到山上去,看看究竟是何種手段,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吞沒掉自己一半的痋蟲?!
兩個弟子腳步飛快,抬著滑桿乘風而起,在鳳山上閃轉騰挪。
張繼盛扶著椅子扶手,眼睛微瞇,滿面陰森之色。
在他身后,
那具女冠尸體口鼻不斷淌落腐臭膿血,仍然緊緊綴在張繼盛的滑桿之后,不曾有分毫遠離!
此時,
在張繼盛密切關注下,
慘淡月光稀稀落落地灑在三十余具痋尸身上。
周圍草木隨風搖曳。
滿地皆是尸體、草木、建筑交疊的陰影。
張繼盛令三十余具痋尸脫離道觀外墻,朝他所在方向接近,于是一具具女尸便驟然在月下彈跳起來,飛出荒草叢。
隨著女尸彈跳飛縱而起,
底下的陰影就變得極細。
當它們落地之時,
腳下的陰影便驟然變得極其巨大——那巨大的陰影無聲息地打開猙獰的獠牙,一雙雙似被漆黑護甲覆蓋的手臂,從陰影中伸出,一把抓住一具具女尸的腳踝,將它們拖入了陰影之中!
“是影子!
影子在吞沒我的痋蟲!”
詭影陰兵當著張繼盛的面‘作案’,他若再沒有任何發現,那就著實說不過去了——此刻看著陰影里伸出一雙雙手臂,一下子又將具女尸拖入陰影中,轉眼間就切斷了他與那些痋尸的聯系,人痋主心頭發寒,忽然張口咬破左手中指,
在右手上寫了個‘死’字!
他猛然張開右手五指,濃郁的血腥味、藥臭味從右手掌心的血字中發散出來,被山風席卷,頃刻間飄散各處!
道觀外墻下的一具具痋尸扭動脖頸,歪曲四肢,尸身的皮膚下不時鼓起一個個小包,像是有老鼠在皮下鉆動——隨著這邊張繼盛猛然又合攏右手,那一具具痋尸皮下的鼓包驟然炸開來!
嘭嘭嘭嘭嘭!
一陣陣膿水血霧伴隨著尸臭從痋尸身上炸散!
攜裹著濃郁詭韻的痋蟲遍地攀爬,朝著四面八方擴散,瞬息間脫離了那片月光照亮的荒草叢,向著已然接近此處的張繼盛匯集!
高坡下,
兩張人皮抬著滑桿飄飄蕩蕩落入荒草叢,
痋蟲烏泱泱一片,攜裹著五種不同的詭韻,盡數朝滑桿上坐著的張繼盛匯集而去!
張繼盛一把拽過了身后的女冠尸體,將它拖到身前來,捏開了它的口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