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瘡百孔,到處都是痋蟲鉆探出的通道與巢穴!
張繼盛身體里蓄積有如此多的痋蟲,肉殼五臟六腑的機能根本就已停止運轉,然而他依舊還保持了‘活性’,從表面上看像是個活人,蓋因他將自己的性命根基,骨血精氣也一并轉移到了痋蟲之中,由痋蟲在體內的流動,代替了血液的流動!
海量的痋蟲在人痋主腳下鋪散開來,黑壓壓一片,覆蓋了地板!
痋蟲上散發著不同的詭韻,
如此巨量的痋蟲身上,散發出的厲詭詭韻,卻有五種之多!
散發著不同詭韻的痋蟲爬上板車,順著十四架板車上的女尸鼻孔、耳朵之中,鉆進她們身體內,于是,板車上的一具具女尸身上隱約散發尸臭與各種不同詭韻,
這些新死了不到一天的女尸,晃動頭顱,扭動四肢,以極其扭曲地姿勢從板車上爬了起來,一個接一個地奔出倒塌的院墻,直往鳳山上的天威道壇進逼而去!
“活人!
快捉個活人來!”
將一身大多數痋蟲都散發出去,寄附在一具具尸體之上,往天威道壇圍攻以后,張繼盛盤腿坐在地上,原本就瘦削虛弱的身軀,此時變得更加干癟,骨瘦如柴,形銷骨立。
他厲聲開口吩咐,
在他身后,兩副人皮被痋蟲充滿身軀以后,人皮一下子變得飽滿起來,像是兩個活人,但這兩‘人’的眼眶里、微開的嘴巴里,卻只有痋蟲蠕動爬行,根本沒有眼仁與牙齒、舌頭的存在!
聽得張繼盛的吩咐,兩幅人皮掙脫了身后的竹架,兩種不同的詭韻從二者身上悄然散發。
它們身影一閃,就融入黑暗里,
瞬息間臨近了‘源空’所在的法壇周圍,
直接困住了一個美貌的中年女冠,兩副中年男人模樣的人皮各自抓住那女冠的一條手臂,輕輕一提,就再度于原地消失。
下一刻它們就按著女冠的肩膀,到了張繼盛跟前。
張繼盛一把抓住女冠頭頂的混元髻,將之拖入自己的懷中,不顧對方的攔阻與尖叫,直接就朝著對方的唇上‘親’了過去——
一條黑紅的、散發濃烈詭韻的肉蟲從他干枯發臭的嘴唇里鉆出,爬向女冠的嘴唇!
“老爺,救——”
女冠驚慌失措,張口就向‘源空’求救。
這女冠是園子里天威堂的主事,許多事情,‘源空’都要令她協助料理,自然也不愿這個還算有用的工具就這么死在人痋主的懷里。
然而,
‘源空’還未來得及說什么,那條黑紅的肉蟲就鉆進了女冠嘴里。
濃郁詭韻迅速充斥女冠全身,
女冠的臉色都變得陰冷蒼白起來!
她已然被動地容納了一個厲詭在身!
張繼盛將自己體內容納的厲詭,轉移到了他人身上,以避免自身體內的‘平衡’被打破,導致自身殞命!
女冠從張繼盛懷里爬起,面色冷硬,立在了張繼盛身側。
人痋主雖然將體內的厲詭取出,
但那厲詭先被痋蟲容納,女冠后又將痋蟲容納,中樞控制權還在張繼盛手里,他控制痋蟲,就直接控制住了被厲詭侵蝕,迅速喪失的女冠身體,以及厲詭本身!
兩副人皮靠著竹架,木僵而立。
感覺到‘源空’盯著自己的目光,張繼盛轉頭向對方看去,干癟的臉孔上露出個恐怖的笑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壇主請我們辦事,莫非連一個人都不舍得出?
我說壇主還能再見到我這兩個弟子,
你看,
他們這不是來了?”
人痋主伸手一指身后兩個栩栩如生的中年男人,只是這兩個中年‘男人’的皮囊之下,擠滿了各種肉蟲,詭韻從黑毛肉蟲之上散發,透過兩副皮囊散發在外。
‘源空’感應著空氣里諸多肉蟲上散發出的五種不同詭韻,眼中閃過忌憚之色,收回目光,看向了別處——
忠義道壇‘靖忠左大師公’、靈濟道壇‘白無常’領著二十余個紅袍師公,聚在了‘地藏王菩薩廟’的‘大眾王和尚’智通及其手下三十個灰衣僧之后。
兩座道門道壇,卻唯地藏王菩薩廟馬首是瞻。
灰衣僧拖來一座座木箱,從木箱中取出了花樣紋飾各不相同的戲袍、靠旗,相互幫助著將戲袍、靠旗穿戴在身。
幾個灰衣僧聚在‘大眾王和尚’身周,同樣為他穿戴上一身黑底金斑豹紋甲,腳蹬朝靴,背后一道道靠旗如刀槍林立,他光禿禿的腦袋上頂了一道漆黑的官帽,站起身來,從身前的桌案上取來各色油彩,招來一個個換上戲袍的僧人,先在一個個僧人眉心點上一筆,隨即以毛筆勾動諸色油彩,在僧侶們臉上勾畫出了一張張猙獰可怖的臉譜。
那油彩上隱約彌散出莫名的氣息,在僧侶們臉上勾成臉譜以后,莫名的氣息就沉定下來。
大眾王和尚為眾弟子頭頂戲冠上插上兩根香,口中低聲說道:“神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