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奔騰了一陣,水面重又變得清澈之時,赤龍真人與蘇午才浮出水面。
水面下,已然不見了那些幽微裂隙的影蹤。
虺神須與愿力果實(shí)更在雷霆劈殺下,化為飛灰。
赤龍真人抱住一根浮木,將蘇午拽了過來,二人借著那根浮木擺蕩身形,游回了岸邊。
“把身上衣服脫下來烘干了!”赤龍真人一邊向蘇午招呼著,一邊自顧自脫下身上半舊道袍,撿了幾根樹枝把衣服撐起,在旁邊點(diǎn)了一堆火,烘干衣物。
蘇午依言照做,回想著在閩江中遭遇的詭事,尤是心有余悸:“那驟然沖斷江流,充塞河道的黑色毛發(fā),應(yīng)該是真正的‘虺神毛發(fā)’吧?
其中蘊(yùn)含的寒冽詭韻,能夠充塞于附近所有江水之中,截江斷流,引動江水翻沸皆不在話下。
這般詭韻,非是一般厲詭所能有!”
赤龍真人擰了擰道袍下擺,將水?dāng)Q出來,聞聽弟子所問,瞥了對方一眼,道:“虺神在巫門口口相傳的神話中,乃是盤繞在‘真閭山’上的。
閭山教又有許天師斬蛟的傳聞——
也不知道許天師斬的那蛟龍,與閩地巫門的虺神有沒有甚么關(guān)聯(lián)。
但不論怎么說,它既然都和真閭山牽扯上關(guān)系了,位格必然極高——當(dāng)下僅僅是充塞河水,截江斷流的程度,還夠不到與虺神相對應(yīng)的位格。
看來虺神是真正存在的。
當(dāng)下我們遇到的那些黑色毛發(fā),應(yīng)是虺神毛發(fā)、虺神須無疑。
只是此時的虺神應(yīng)還處于沉睡寂定的狀態(tài),是五通神背后存在借來了它的力量——否則,它若真正蘇醒,你我絕無可能這般輕易從虺神毛發(fā)之中逃脫!”
蘇午點(diǎn)了點(diǎn)頭,若有所思道:“我們追迫那些毛發(fā),穿過一道道幽微罅隙,所真正接近的神秘世界。
或極可能是‘閩江之底’。
真閭山就在‘閩江之底’、‘群石匯集’之地。
可惜,
隨著那些虺神毛發(fā)被雷霆炸碎。
線索也就此絕斷了?!?
他頓了頓,
看向赤龍真人,又道:“我只記下了沿途路徑,不知沿著我所記憶的路徑,是否還能進(jìn)入到那重重幽微罅隙之中,接近閩江之底?”
“湊巧某也記下了沿途路徑。”赤龍真人咧嘴一笑,“你我?guī)熗?,正好互相對對地圖,相互驗證一二!”
師徒倆光著膀子,都是渾身腱子肉,當(dāng)下對語幾句,也是相視而笑。
……
天蒙蒙亮的時候。
師徒二人穿著烘干的道袍,聯(lián)袂歸回了五通渡。
黃六子的舟船徹底葬身閩江之中,再也尋不到蹤跡。
北閭山眾道童將二人迎近了茅屋內(nèi)。
赤龍真人往主位大馬金刀一坐;
蘇午坐在右側(cè)首位;
諸北閭山道童分列左右盤腿而坐;
不明情況的船夫黃六子也站在了末位;
氣氛一時間變得嚴(yán)肅起來。
赤龍真人看向蘇午,兩人稍一對視,后者目光轉(zhuǎn)向了黃六子,道:“六子哥,煩請你將老廟祝在廟中疑似被厲詭剜心而死、五個勾欄女子橫死沙溪河口的事情知會周圍諸村里正、宗族耆老、村老。
并請可靠船夫乘船渡江,
將消息知會天威道壇。
請他們派人來解決此事——這次做法事,我們一分錢都不要出——你到時與那些村老里正說起此事,一定要將他們都召集到一處去說,莫要單獨(dú)各個去談,
將他們都召集到五通神廟里去,
叫他們看到老廟祝的尸首,
在老廟祝尸首面前,告訴他們:老廟祝侍奉五通神一輩子,臨老了卻遭遇這般事,著實(shí)叫人揪心,這事還是在五通神像前發(fā)生的,所以務(wù)必要天威道壇給個說法!
他們必要派人來探看情況,這次事情責(zé)任在天威道壇,他們推脫不得!
記住,你必須如此說,
切不可大包大攬,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第611章 、“閭山七子”
蘇午與黃六子面授機(jī)宜一番,他說得不徐不疾,黃六子本也不是個笨人,聽過蘇午所言,即明白對方話中之意,連連點(diǎn)頭道:“道長救下我家夫人大恩,小六沒齒難忘!
這事兒一定給您辦妥當(dāng),辦漂亮!
您放心就好!”
黃六子頓了頓,又向蘇午說道:“小道長,你嫂夫人剛害了這場怪病,今時也是剛剛?cè)?,能不能先讓她在你們這兒待幾日?等她好得利索了,我再把她接回去!”
“小事情。
六子哥盡管去忙,嫂夫人就由顯興她們幫忙照看就好?!碧K午點(diǎn)頭應(yīng)下此事。
黃六子又是連連道謝過后,告辭前去忙活蘇午交代的事情。
轉(zhuǎn)眼間,
茅屋內(nèi)只剩下北閭山一眾道士、道童。
赤龍真人在首位盤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