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個‘新娘子’被安排在紅煞隊伍之中精心準備良久,又與周圍的‘紅煞形影’有千絲萬縷的勾連,蘇午破去她的殺招以后,才著手來對付她,卻是已經(jīng)晚了一步——
‘新娘子’身上紅氣交織,
一道道紅氣的‘線頭’牽引來一個個紅煞形影,道道紅綢布相互疊合絞纏,竟在頃刻間形成了一座花轎,將‘新娘子’罩在其中,
無數(shù)紅煞形影肩扛花轎,乘著霧氣,騰空即欲遠飛!
花轎轎簾被陰風卷起,
‘新娘子’端坐轎中,滿面怨毒之色已然消失無蹤,反而巧笑倩兮,陣陣銀鈴似的笑聲在紅霧里回響著!
這陣陣笑聲,無疑是在嘲弄蘇午未能留住她。
蘇午亦知‘新娘子’是故意這般做,想要激他去追對方,進而陷入更危險的境地,他仰頭看著那一座在紅霧里飄飄悠悠地花轎,
忽然口吐大黑天心咒:“嗡啊吽!
摩訶迦!
啰耶!吽呸!”
轟!
潑天的金紅烈火驅(qū)逐盡了他身后的紅霧,火焰凝聚成火焰輪!
紅寶帳怙主——六臂大黑天立于火焰輪中,六條手臂各自掐出不動印決,那由水菩薩詭韻演化的層層火焰輪就朝著那頂飄忽的花轎不斷蔓延去!
火焰如瀑!
所處之處,紅霧被無聲息地同化,改變!
那火焰沾染上花轎的一瞬間,就使得整座花轎都成了燃火的魔窟,‘新娘子’居于這燃火的魔窟之中,一時間搖搖欲墜,臉色也頓時大變,再不復先前的輕松寫意,一下就被‘紅寶帳怙主’拿捏得死死的!
紅寶帳怙主六條手臂在胸前疊成蓮花座,
如是,那座燃火的轎子也化作灼焰紅蓮,托著其中不斷騰挪躲避火光侵蝕的‘新娘子’,往蘇午這邊飄忽而來!
“阿哥,阿哥!阿哥!”
新娘子忽然張口,發(fā)出一陣清脆的嗓音。
只是聲音里滿是驚惶,聽起來并不怎么悅耳。
她才呼喚三聲‘阿哥’,一條瘦長的手臂從枯林四周豎立的一道旗幡下掠出,剎那間延展作百十丈長,攜裹著濃烈的詭韻、淡淡的尸臭,掠過紅霧,抓住那朵火焰蓮花,護住蓮花中的‘新娘子’,帶著她整個人往那道旗幡后退縮而去!
“腌臜貨色,這里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赤龍真人的聲音在蘇午身后響起,
蘇午身后火焰輪徐徐消歇。
一抹白練似的劍光從他背后乍然而起,如一尾白魚躍入血海,在血海汪洋中飛轉(zhuǎn)騰挪,只是須臾間就抵近了那瘦長詭手一側(cè)——另一只詭手跟著從先前那道黑幡下伸出,也延展作百十丈長,枯瘦如竹竿的五根手指籠向那尾白魚似的劍光!
然而,劍光太快!
詭手速度太慢!
那寶劍縱只是凡鐵鍛造而成,但其已被赤龍真人練出了符箓法體,早已經(jīng)脫胎換骨,鋒銳得從攔截自己的詭手五指間隙間繞過一回,那只詭手就有三根手指被齊刷刷斬落!
一雙詭手丟下三根手指,這才得以護住那‘新娘子’逃回黑幡之下!
蘇午看著那道白魚似的劍光,歸回赤龍真人手中,化為一柄寶劍,一時間看得入神。
“待你能升授五六階符箓,
某再傳你,某獨創(chuàng)的‘飛劍符箓道’。”赤龍真人說著話,把背在背上的一個一身孝服的長發(fā)女子放在地上,那女子臉色蒼白,但還微有氣息。
只是看其五官相貌,讓蘇午微微擰眉。
這女子,與方才花轎里他‘搭救’過的新娘子,生得簡直一模一樣!
二者乃是同胞姐妹?!
若是如此,這女人說不定也是個壞種!
蘇午張口便要提醒赤龍真人,赤龍真人顯然也看到了先前蘇午與那‘新娘子’交手的情景,先搖了搖頭,道:“她與那個新娘子的情形還不太一樣——同是作餌,你那個是假餌,這個是真被她家里人當作必要舍棄之物犧牲了的餌料。
——她被困在棺內(nèi),一身鮮血都快被放干了。”
赤龍真人都這般說了,蘇午自然沒有不相信的道理。
他看了臉色蒼白、還昏迷著的女子片刻,卻也未想到,同是一母所出的兩姐妹,彼此待遇差距竟能到這種程度。
一個能隨家門修習術(shù)法逞兇,
一個就只能被當做必然要被犧牲的‘魚餌’,就此舍棄掉了。
赤龍真人與蘇午交談之際,源清老頭、其余眾人也都驚魂未定地圍攏聚集在了二人身邊,他們未在白煞陣中受到多少傷害,驚嚇倒有不少。
四下里的紅白霧氣相互交雜混合,霧氣里,人影綽綽。
哀樂喜樂齊齊響起。
周遭一道道旗幡迎風擺動!
今時已然構(gòu)成‘活人破局’的陣勢,
接下來,
就看入陣的‘煞詭’斤兩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