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流火裹挾著青金色元皇皮,匯入他的軀殼內——接下來,蘇午只要穩步修煉種種符箓,鞏固符箓人形,提升符箓法體的威能即可!
……
屋室外。
源清道長一聽赤龍真人與其徒弟現下就要離開集云鎮,頓時被嚇得哆哆嗦嗦,枯瘦的手掌一把拉住了赤龍真人寬大的衣袖:“道友,你不能走!不能走啊!
老道灶房里還掛著一截臘魚,院里門口的棗樹下埋了一壇黃酒,本是預備過年的時候和弟子家人們一齊享用的,今時便拿出來招待你!
道全,道揚,快去把臘魚和黃酒拿來!”
源清道長扭頭朝兩個年紀較大,老農一般的男人吩咐道。
兩個長相差不多、分明是雙胞胎的中老年男人聞言極其同步地同時點頭,頗有默契地同時轉身,一個跑向灶房,一個奔向了院子里沒有枝葉的棗樹前。
赤龍真人甩開了源清道長的衣袖,
卻也未立即動身。
他看了看那兩個分別去灶房和棗樹下忙活的男人,面上隱有怒色:“這般天資,同胎一心,在別處可以說是前途無量,你便這般浪費他二人的天賦,他倆看起來都五十多歲了,竟還只是經過了‘傳度’,連授箓都不曾有?”
“誒!
是老道無能,是老道無能!
便請道全、道揚拜入道友您的門下,給他們一條生路,給他們一條活路罷!
我這些弟子,每一個都天賦異稟——那小丫頭莫看她膽子小,哭鬧得很,但其實慧心玲瓏——她會在偶然之中貫通天地真靈,推知將來!
先前我們道壇遭到渾天道壇傾軋,她就推知出來了!”
“道靈,你可能算得出,接下來咱們道壇這一路,可能平安順遂?”源清拉住那吃過荷包蛋的女童,疾聲向其問道。
女童被源清這般著急地模樣嚇到了,
怯怯地看了源清老頭一陣,
點點頭,又搖頭,奶聲奶氣道:“師父,接下來咱們就得面對一道坎呀,沒那么容易平安順遂的……”
“你看,你看!”
源清一拍大腿,指著‘道靈’,向赤龍真人道:“那渾天道壇背后有諸多土教、巫教道壇支撐,今時道友你破了他們的場子,夷滅了他們的道統,與土教巫門一脈已經結下血海深仇!
道友藝高人膽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對付這般角色,自然是隨手拈來。
可我們無為道壇上下沒這份能耐啊!
你此下若一走了之,
過不了多久,
便會從某地聽得我們無為道壇因與有個自稱‘赤龍真人’的狂道士過從甚密,直接被土教巫門夷滅香火的消息!
道友,道友,我這個三弟子道佑雖然天資不太好,但是干活從來勤快,不管是下地干農活,還是手上的針線活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您帶上她,以后你們兩師徒衣服破了、爛了,路上有什么活計,你盡可以安排給她!
收下我這一門弟子罷!
老道已經老成這樣,自然也不會拖累道友,這便自裁,道友連收下我這滿門弟子的因果都不必背負!”
那源清老頭把話說完,忽然轉身昂著頭直沖向院門口粗大原木豎立起的門柱!
赤龍真人眼見源清老頭扭頭就要撞柱而死,卻是沒有絲毫伸手去攔的跡象。
——只見那老道往門柱狂奔出數步,身后早就泣不成聲的幾個弟子登時呼啦啦一片圍了上去,有的抱住他的胳膊,有的抱住他的腿,他的‘老兒子’更是在他前頭跪著,哭成了淚人:“阿父,你若撞柱而死,今時兒子也不活了!”
無為道壇上下正哭哭啼啼著,
赤龍真人已然邁步走來,
高大的身形被日光映照,形成龐大如山岳的影子,將無為道壇上下盡數遮擋在陰影里。
他冷笑著道:“你這老道,好生奸猾,明知這般近的距離,某不論如何都能保住你的性命,明知你的弟子已被你說得動情,此時說甚么都會攔上一攔!
偏要在這時候做為不拖累弟子們的前程,執意自裁之狀!
你今時若死在這里,從此便在這些人心頭種下了一個心魔,縱然某以后對他們有傳道受業之恩,他們亦必然將某當成殺害他們真正師父的仇人!
若他們皆不成器就罷了,若他們之中但凡有一個成才——你是要斷某幽州閭山未來數百年氣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