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身肉身衰亡,意識消無,自非是此法修行的最終目的,是以,要在修行過程中,千方百計地阻止肉身與意識的消亡。
這個時候,
自身意識寄附于符咒法體之中,就能保證意識在數十年磋磨中,不至淪亡。
只是無法感知外界,需要特定的手段來喚醒。
符箓法體越是精妙,越是得到更多‘天地道紋’的加持,自身意識寄托其中,能堅持的時間也就更長!
是以,符箓法體是修行魔身種道大法的根本。
當然——你是灶王神教弟子,灶王神教有一門‘集薪火法’,能煉成火神身,意識浸入火神身中,亦能保持長存,只是此法終究過于簡陋,只是聚集人愿薪火為自己塑造法體而已,比不上道門數十代的符箓傳承。
這符箓法體之中,
有‘天地道紋’加持,
也就勝過火神身十倍百倍。”玄玦面無表情地傳授著經驗,“我說的是實話,非是我覺得道門高你灶王神教一等——三山傾頹,灶王神教遍地開花,
日后誰是顯教,誰是隱宗,卻也說不定了。”
“小子明白的。”蘇午點點頭,接著道,“只是想請教前輩,這符箓之中的‘天地道紋’是什么?”
在問出問題之時,蘇午內心已有猜測。
或許這‘天地道紋’,是與‘神韻’類似的東西。
也或許是像讀書人在日記中提到過的那樣,
是‘天’的一種信息表達。
“前輩大能感悟天地運轉的道理,千百日的枯燥參修,進而領悟出的、銘刻著某種天地意識的事物——他們將此物簡單化、具象化,就形成了符箓。
就是‘天地道紋’。”玄玦回答道。
看來‘符箓’與‘厲詭文字’、‘正氣符文字’本質上是同一類的事物。
只是三者各自傾向于不同的表達。
其中,‘厲詭文字’根本無法寫在普通紙張上,
當初讀書人想要歸正‘厲詭文字’,只得從旁邊的道觀里借符紙來推演勾畫,他參修出來的‘詭獄文字’,便被他命名為‘正氣符’,往道門靠攏了些許。
正氣符與道門符箓孰強孰弱?
從開創此人者,自稱為‘素王’來看,
其對自己開創出的‘正氣符’信心十足,或認為此種文字可以與道門符箓相提并論,分庭抗禮。
可惜,蘇午雖通悉了眾多正氣符文字,
但亦是只知其形,
未知其真意。
他亦只有領悟過每一個正氣符中蘊含的‘天地意識’以后,才能真正將之掌握,運用自如,這般情況下,將正氣符與火神身結合,或許蘇午就不必修道門符箓法體了。
但他當下并沒有這個條件。
“幾位前輩可曾從符箓之上,感知過‘天地意識’?”蘇午又問道。
玄清、玄照默然。
玄玦點了點頭:“在我符咒法體被侵染的那一日,我通過符箓法體,確實感知到了‘天地意識’,我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言語聲,看到了一座被強行東拼西湊的雕像。
之后我便修行受損,
只能修魔身種道,死中求活了。”
蘇午聞言沉默。
他此下確定,道門所說的‘天地意識’,就是鑒真所講的‘神韻’!
只是眾多人進入天人交感之境,獲得神韻,再退出天人交感之境后,都必然遺忘自己在天人交感之境中看到的‘神韻’!
玄玦通過‘符箓法體’,卻能清晰記得當時看到的情景!
這符箓法體果然很是不俗!
不過,
記得‘神韻’的代價,就是玄玦自身受損,被逼得只能修魔身種道大法,死中求活了!
“且不說這些。”玄玦話鋒一轉,看著蘇午道,“我今時仍建議你在我教傳度受箓,雖存了令你接續茅山巫香火的心思,但亦是因為,修符箓法體,再修魔身種道大法,可以更容易些。
你雖拜入茅山,亦仍是陰喜脈灶班弟子,
今時茅山式微,
也就不必墨守成規了。”
蘇午與玄玦對視,道:“前輩,傳度授箓我是明白的,但是這‘符箓法體’究竟是個什么?”
“譬如‘上清三洞五雷經箓’,掌‘周天星宮大神’寶箓,那便須自對應經箓之中,修煉眾多符咒,應和‘周天星宮大神’寶箓,
直到自身所修符咒與‘周天星宮大神’如數對應,
即成‘周天星宮大神’符箓法體。
經箓是法體的根本,
寶箓是法體的骨架。”玄玦如是道。
蘇午點了點頭,又道:“我如拜入茅山巫,可拜四位為師門長輩,但不會拜四位之中任一人為師——我已在師父神像前立誓,今生只有他這一個師父。”
他此言一出,
玄照張了張口,嘆了口氣,隨即看向玄玦:“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