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這樣的年紀(jì),
已然開始漸漸接受自己生命的終局。
哪怕內(nèi)心不愿接受,也會在身體里日漸滋長的病痛折磨中,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已將走向終點——如此,在年輕人都覺得頗犯忌諱,比如說在家中停放壽材、甚至親身躺棺材里試驗舒適度這種事情,老人家也能毫無顧忌地去做了。
有些年邁的老者,身邊沒有子女奉養(yǎng),
甚至?xí)约航o自己燒些紙錢,
圖個死后慰藉。
江老人的話讓江鶯鶯眼神黯然。
她抬眼看到爺爺看著自己、滿是心疼的眼神,又覺得自己這樣哭哭啼啼讓爺爺為自己著急,實在太不應(yīng)該,愧疚感讓她眼眶再度泛紅。
強忍著眼淚,江鶯鶯面上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只是一副棺材,沒有什么啦。
爺爺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哈哈哈,那是肯定,
我得看著我的乖女結(jié)婚,以后給我乖女帶娃娃呢!”江老人連連點頭,見孫女終于笑了起來,他滿面愁容也變作高興之色,“走吧,咱們回家去,
今晚爺爺燒幾個好菜!”
他抬頭笑呵呵地看向蘇午、云霓裳:“蘇小哥,云姑娘,你們喝酒嗎?
我泡了上好的人參酒,
要是能喝一點,
你們晚上可一定得嘗嘗!”
蘇午看著江鶯鶯從爺爺手中接過那些禮品,幫助他分擔(dān)了重量,便笑著點點頭道:“還是能喝一點的,晚上就和老爺子喝幾杯。”
“好好好!
我年輕時候,酒量還不錯哩……”
一行人上了路邊空地上的越野車,沿路前行了數(shù)百米,一座飾以青紅二色瓷磚的二層小樓就出現(xiàn)在路邊。
江老人喊停了汽車,和江鶯鶯下去開了柵欄圍墻的院門,
云霓裳打著方向盤,把車子開進了院子里。
下車以后,
江鶯鶯把蘇午、云霓裳迎進客廳,打開電視,奉上茶水讓兩人稍稍休息,她則和爺爺去旁邊的雞圈里抓了只大公雞宰殺了,拔毛去臟,開始準(zhǔn)備晚餐。
老人家燒菜的手藝確實不錯,年輕時在村子里做紅白事的廚子。
他干脆利落地置辦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幾人都喝了些酒。
這一頓飯吃到了晚上八九點鐘才散。
江老人頗為健談,很多年輕人的話題,他也能接得上,也是一位較為風(fēng)趣開明的老者。
吃過飯后,
他忙著去洗碗,
江鶯鶯則領(lǐng)著云霓裳、蘇午到樓上,給他們各自分配臥室。
喝了些酒的江鶯鶯、云霓裳臉頰都微微泛紅,二人幫著給蘇午鋪好了床鋪。
“老爺子今晚喝了有三四兩酒吧?
鶯鶯,你去看看老爺子,
喝了那么多酒,別一會兒走路磕著碰著?!碧K午看著沉默著大眼瞪小眼,都未從他房間離去的兩女,首先看向江鶯鶯,開口說道。
“好!”
江鶯鶯終究還是掛念爺爺,聽到蘇午的話,忙點了點頭。
她轉(zhuǎn)身欲走。
臨走前,看了看旁邊的云霓裳。
云霓裳似乎感應(yīng)到了江鶯鶯的目光,她在此時道:“我也要回房休息了。
蘇午,明天有什么安排嗎?
要去什么地方?
我好提前準(zhǔn)備一下?!?
“明天就在這里停留一天吧。
可以去捉虎郎廟那位守廟老人說的縣立圖書館去,查閱一下當(dāng)?shù)氐目h志,看看捉虎郎廟立廟的時候,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順便借閱幾本易經(jīng)及相關(guān)的書籍?!碧K午想了想,同云霓裳回復(fù)道。
云霓裳點了點頭。
旁邊的江鶯鶯看著蘇午道:“易經(jīng)嗎?
我們家有幾本這樣的書,我待會兒上來給你送過來吧?!?
東流島模擬結(jié)束之時,結(jié)算信息里提到過,自身進入‘天人交感’之境界,獲得了‘亨’之神韻,‘貞’之神韻,以及‘正乘虛元’的神韻。
其中,亨、貞皆屬‘周易乾卦四德’之列。
而‘正乘虛元’中的‘元’,亦在乾卦四德之中。
蘇午猜測,‘神韻’或許與周易有莫名的關(guān)聯(lián)。
甚至于,周易本就是為了解釋‘神韻’而被著作出來的一部書籍,因而起心想要研究周易一二。
他與江鶯鶯對視一眼,點點頭,道了聲:“謝謝?!?
云霓裳看了江鶯鶯一眼,未有說話。
江鶯鶯搖頭道了句:“沒事的。”
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我也回去休息了?!?
云霓裳留下一句話,也匆匆離開蘇午的房間。
房間內(nèi)轉(zhuǎn)眼間安靜了下來。
鎖好房門,拉上窗簾,蘇午坐在臨窗書桌后的椅子上,他背脊挺得筆直,雙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