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都燃燒熊熊大火的鑒真影子,將焚燒自身一切帶來的焰火散發出的煙氣化為一條條手臂,同樣抱持住‘滴血的月亮’。
橫貫半空、形如恐怖手爪的天照之火中,
點點亡者意識聚集成的巨大面孔,睜開眼眶,眼眶里火焰攢動。
這位東流島的‘上皇’注視著招提寺門前的鑒真影子,厲聲開口:“你要用那些人來滿足月讀的殺人規律?
他們都是我的子嗣——”
“于我們這種非人的東西而言,
骨血親情、血脈后裔,都是可以輕易舍棄的。
你已經近乎不死不滅了,
還要后代做什么?”
地上的鑒真影子徐徐開口。
他抬眼凝視著天穹中,懸于諸多豪族世家頂上的血月。
天照之火中聚集起的巨大人臉閉口不再言語。
從地上鑒真影子頭頂蔓延出的無盡長發,在此時猛然收縮——天上那個托著月亮的紅袈裟鑒真影子,亦將焚盡自身一切帶來的煙火手臂不斷擰轉、收緊!
那一輪滴血的月亮,在兩種力量纏繞收緊的情況下,
竟像是一顆‘橙子’,被人以巨力緊握著,
榨出了汁水!
嘩!
滾滾血流從天頂傾覆而下!
轉瞬間將皇居周遭,一座座世家的府邸、門閥的住宅盡數淹沒、熔化!
染血的月光于血流中肆虐!
那些門閥的宅邸內,存留有大量活人。
他們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在這月光中熔化,死亡!
血流圍著皇居四周,不斷傾覆!
地上的鑒真影子,滿臉都是安定平和之色,他輕聲自語:“天街踏盡公卿骨,內庫燒為錦繡灰……”
“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死了那么多庶民百姓,如今,也該豪族世閥們死一死了……”
嘩啦啦——
血流尤在往皇居四下的門閥宅邸倒灌。
整個平安京都因天穹流淌下的鮮血而沸騰,無數人在反應過來之后,瘋狂遠離平安京,不斷往外出逃!
蘇午震驚地看著那被鑒真影子‘手拿把攥’的半個月讀,
看著那半個月讀被壓榨出洶洶詭韻,
直接把皇居四下,占據整個東流島九成權勢、財富的世家豪族,盡數清空!
‘半個月讀’被鑒真以如此粗暴的手段壓榨出詭韻,
必然導致它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復蘇!
鑒真以這種‘別致’的方式誘發出‘半個月讀’的殺人規律,使之陷入沉寂期,此種手法,讓蘇午驚駭得無以復加!
竟然還能這么做?!
對月讀可以使用這種方式,
其他厲詭是不是也可以用這種方式,提前釋放它們的殺人規律,讓它們在接下來陷入沉寂期?
可惜,自身沒有鑒真這種力量,能夠壓榨釋放厲詭的殺人規律……
隨著鮮血倒灌,無數人隕亡,
蘇午看到,那些化為廢墟的府邸豪宅之中,飄飛出星星點點的亡者意識。
不知多少人隕滅遺留的這些亡者意識,直接匯集成了一條灰白的、充滿無數人囈語與哀嚎的長河,漫淹過半空,頃刻間投注到了天照黑火當中!
橫亙于天穹中的天照黑火在容納了那道亡者意識長河以后,迅速開始不斷收縮,縮回了四周俱是一片廢墟的皇居之內!
在天穹中蔓延開的黑色長發,亦于此時收縮回去。
渾身燃燒烈火的鑒真影子,連同那輪被提前釋放殺人規律的‘滴血月亮’,都消失無蹤。
眨眼間,
天穹恢復了平靜。
種種行將復蘇的恐怖厲詭,在鑒真影子的運作之下,再一次陷入沉寂。
蘇午和平靈子跳下了中殿的屋脊,
一行人脫離招提寺,往伯耆國歸返。
……
伯耆國。
重建后的井上家庭院內外,武士披覆皮甲來回巡邏,戒備森嚴。
整座庭院的面積比原本擴張了將近三倍。
庭院已被完全修筑成一座小型的堡壘。
此時,
在井上家宅的中院之內,
大批武士聚攏于此,排成長列。
今時的井上家,已然攻陷‘長船國’,夷滅長船國守,收編其麾下武士為己用。
井上家雖然實控兩國之地,但是庫藏的錢糧根本不足以武裝超過兩千個的武士,能聚集如此多武士在井上家麾下,全靠家主‘井上清’乃是一名鬼武士,同時擁有一張具備‘匪夷所思’之能的‘白龍面具’。
憑借這兩項優勢,
‘井上清’才能控制、約束住麾下武士,使麾下武士群暫時未有發生叛亂。
然而,這種約束并不能長久維持下去。
至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