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土御門家’輔佐源氏,‘風雷神門’則奉平氏為主。
平氏能將鬼王‘酒吞童子’請進家社之中,奉為家社神靈,其中就有‘風雷神門’的功勞。
平知盛身后侍候的‘風間’便是當代‘風雷神門’的‘風神門’。
‘風間’收起了手中不斷盤轉的一串勾玉,目光看著對面的源賴剛,開口回答平知盛之問,其聲陰柔如女子:“大人,源家的第三代長男,今時確已殞命。
死因不吉。
應為他人掠殺。”
平知盛微微點頭。
風間瞥了眼源賴剛身側的‘土御門晴明’,蒼白而秀氣的面孔上浮現一抹陰冷的笑容:“但是,此并不能證明,那把無上級的太刀還在‘井上燭照’手中。
我占卜此刀的下落,卻難占卜出任何的結果。
它的天機被人為遮蔽了……
對‘源賴剛’進行占卜,卻發現他與那把刀有千絲萬縷的勾連。”
“為何不對‘井上燭照’進行占卜呢?”風間話音剛落,還要再言之時,對面的‘土御門晴明’冷冷一笑,挑釁似地開口出聲道。
平知盛聞聲瞇起眼睛看了看‘土御門晴明’,
而后繼續注視‘風間’。
風間臉色變得更冷,他搖了搖頭,對平知盛說道:“大人,‘井上燭照’不可被占卜——”
他說著話,神色變得奇怪起來。
有濃重的畏懼,亦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其伸手抹過眉心。
皺著的眉心裂開一道血紅的裂痕。
裂痕內,有一只破碎的、血肉模糊的眼睛!
那眼睛眼球極大,看起來不像是人的眼睛,倒像是牛的眼睛!
“僅僅只是觀測‘井上燭照’的因果,便讓我的‘天眼’爆裂了——以我的能力,實不足以觀測此人的過去未來!”風間神色鄭重,向平知盛發出提醒。
平知盛看著他眉心那只窺破的眼睛,沉默了一陣。
出聲道:“也就是說,
源賴剛、井上燭照兩個人的嫌疑都不能排除。
他們都有可能掌握著那把‘無上級太刀’?”
“是!”風間重重點頭。
平知盛點點頭,轉臉看向源賴剛,聲音依舊溫和地道:“既然如此,源賴剛大人,可否容我仔細將您的宅邸搜索一番。
如無收獲。
在下一定負荊請罪!”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身后的鬼武士打了幾個手勢。
鬼武士親隨立刻會意,穿過武士群,臨近看押‘平靈子’的平氏二子‘平凌盛’身畔,躬身出聲道:“平凌盛大人,平知盛大人希望您帶著平靈子小姐即刻出發,去追索井上燭照的蹤跡!
這里一半的鬼武士,都會隨您一同前去!”
井上燭照!
聽到那鬼武士親隨的言語,平凌盛還未回應什么,平靈子眼睛里已然微微放光,心臟怦怦直跳起來。
這個時候,她實在是要忍不住夸贊那個風雷神門的陰陽師‘風間’幾句了,
多虧了他的占卜,才讓四兄對井上燭照是否懷有無上級刀劍拿捏不定,派二兄前去追緝。
而自己也跟著可以同去追蹤井上燭照了!
平靈子沒去想半數平家鬼武士都去追緝蘇午,會造成多嚴重的后果。
尤其是,當下的情況,平知盛要求平凌盛帶著她去尋人,也有即便尋不到人,也要令平凌盛帶人繞開源氏的封鎖,以平靈子為引,吸引離開家社的‘酒吞童子’回歸的意思。
成為吸引‘酒吞童子’的妻子,下場很凄慘。
一定會死。
但平靈子現下毫不在意。
她當下只想盡快見到那個人。
為此哪怕飲下毒酒,也甘心情愿。
源賴剛聽得平知盛頗有禮貌的言語,卻是勃然色變——哪怕平知盛言辭再如何有禮貌,但其中流露出的挑釁與蔑視卻是不言而喻的!
身為源氏家主,源賴剛絕不可能容忍對方可以隨意搜查自己的宅邸!
他盯著平知盛,怒聲道:“閣下莫非以為,駕馭了‘月讀侍夜叉’便能天下無敵了嗎?
你可知‘三貴子’從來不是完整的神靈,
月讀侍夜叉,是月讀的一部分。
‘須佐之面’,是素盞鳴尊的一部分。
平清盛有你這樣的好兒子,直接駕馭了完整的‘月讀侍夜叉’。
老夫子孫不肖,無人能有與‘月讀侍夜叉’相抗衡的力量——但老夫如今費盡心機,也終于拼湊出了‘須佐之面’,閣下要試試‘須佐六武士’與你孰強孰弱嗎?”
“須佐之面?”
平知盛雙目微瞇。
身后武士群里,平凌盛帶著平靈子,在諸多鬼武士的簇擁下,緩緩脫離陣列。
風間與平知盛低語了幾句,亦跟隨平凌盛脫離平家武士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