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把忙著往嘴里塞食物的天邪鬼提了起來。
她繞過條案,邁步走向門口。
坐在左右條案后的諸多長船家武士都呼啦啦地跟著起身,附從在她身后,列成蕭殺的隊列,跟著她離開中堂。
武士們牽來馬匹,
百余人的隊伍魚貫走出庭院。
“平靈子小姐。”
身材相較一般東流島人較為高大的男人牽來一匹黑馬,把韁繩遞給了平靈子。
平靈子接過馬韁繩,翻身上馬。
男人驅策馬匹,與她并行。
“平維盛大人對您未能阻止源氏運刀隊的事情很生氣,所以您這次一定要好好表現才是啊,平靈子小姐。夷滅井上家,就是您將功折罪的機會。”男人方正的面孔上帶著一抹笑容,開口與平靈子攀談著。
將功折罪?
聽到這個詞語,平靈子內心就冷了下來。
她轉頭看了男人一眼,道:“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長船光。
渡邊綱的運刀隊分明是自長船國穿過的,
長船國為何沒有發現?”
“事實確是如此。”‘長船光’神色誠懇地看著平靈子,“雖然我未曾發現渡邊綱的運刀隊,但是渡邊綱最終已經殞命了,而與那支帶著無上級刀劍前往京都的隊伍相遇的人,是平靈子小姐。
平靈子小姐卻未有阻住他。
尤其是,平靈子小姐還是平家的鬼武士。
所以,這件事里,不論事實究竟如何,結果始終只能是放走了運刀隊的平靈子小姐承擔最大的責任。”
平靈子沉默了一陣。
從來不是她放走了那個男人的運刀隊,
而是那個男人放走了她。
可這樣羞恥的話語,如果說出口,一定又會被兄長斥責自己‘不知廉恥’。
罪過更深一層。
那人為何要投效源氏?
他難道不知道,土御門家亦與源氏走得很近嗎?
土御門家的陰陽師出手差點引致井上家完全覆滅,兩家的仇怨已然烏無可化解。
他對源氏的作用——僅僅是他把無上級的刀劍送到了源氏而已,當任務完成之時,就是他以及他背后的井上家失去價值之時。
在負有過去功勛的家族,與現在對自身仍有重大利益的家族之間,
源氏會作何選擇,已經一清二楚。
平靈子的思緒不知不覺間飄散了很遠,
她好似看到那個男人前方橫起了漆黑的深淵,而那人仍不知情,就要縱馬奔入深淵之中。
“平靈子小姐?”
側畔的長船光喚了平靈子一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面色變得更冷,開口說話,像是在回應長船光先前所言:“我將被嫁給酒吞童子,就算如今負有罪過,兄長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