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次聽說大師的消息,
當是在‘招提寺’了。”阿熊如是道。
說過話,他看著蘇午,笑了笑:“自踏入東流島以后,我便與鑒真大師分道揚鑣,當初是因意見相左,難以調和。
如今想來,此般種種又委實幼稚粗淺了。
你以后若有機會拜會招提寺,
如能得見鑒真大師,
哪怕他死后神位,
也替為父上一炷香吧。”
“是。”蘇午點頭答應。
‘父親’端詳著蘇午,良久之后,笑道:“我被井上俊雄拜為家老,為其維護家門,實是因為他所得的‘百想之龍入墨儀軌’,這道儀軌之中,有‘鬼神之血’。
他答應將此物贈送給我,
我欲待你自身入墨圖紋刻完成以后,
便在你身入墨圖中注入‘鬼神之血’,如此一來,哪怕不能叫你身上的入墨圖威能比肩大唐入墨圖,但也相差不遠,如此,總算是做父親的為兒子留了一份遺產,
讓他能在亂世安身立命。
倒是我沒有想到,
我守護井上家不利,你反而帶著他家唯一的后嗣逃得生天。
還自行鑄煉出這把極上級的刀劍。
你已能安身立命于亂世,
不需父親再多操心了——那‘百想之龍入墨儀軌’,就留給井上家的后人,讓她來用吧,算是我與她父親結交多年的一點補償。”
“一定遵循父親之言。”
阿熊嘆了口氣,
面上卻滿是坦然:“從未有一日,能像今日這般讓我覺得暢快,兒子,我可以安心地去了。
你當下便離開這間屋子吧,
一時三刻以后,
等你再回來時,便不會再看到為父的影蹤。”
……
大片的田地簇擁著一座以亂石壘砌作圍墻的莊園。
莊園的四下都綴上了白布,門前掛著的白燈籠寫著‘謹吊’二字。
黑衣的武士守在門口,
家仆們來往于莊園之中,為各個久不居住的屋室作最后的清潔。
被打掃干凈,
綴以白布,設了靈堂的中堂內,
井上家唯一的后嗣晴子小姐立在諸黑衣武士身前,蘇午站在她的身旁。
“阿熊家老經歷此役以后,已經無心爭斗,已經向我辭行。
本家‘家老’之職空缺。
他的長子‘阿布’同樣能力出眾,我欲拜阿布君為本家家老!”晴子目光環視眾多武士,她身材較高,竟能與諸多壯碩的黑衣武士完全平視,不用仰視他們說話。
但她終究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女,
言語稚嫩,
也就少了許多說服力。
眾黑衣武士互相間眼神交流了一陣,
看看晴子身旁默然站立的少年阿布,又看看面有忐忑之色的晴子小姐,有黑衣武士開口出聲,卻并不與晴子正面討論家老的問題,而是道:“晴子小姐,阿熊家老已經離開本家了嗎?”
“是,
有什么問題嗎,黑尾君?”晴子目光看向那出聲的武士,詢問道。
名為‘黑尾右近’的武士搖了搖頭,
未再說話。
反而是其身旁一個武士此時越眾而出,開口道:“晴子小姐,我不同意由‘阿布’作為井上家的家老——阿布雖然是阿熊家老的子嗣,但終究歷練太少!
我們追隨阿熊家老,是因為他實力遠強于我等,
令我等心服口服,
此次面對土御門家的陰陽師,
也是阿熊家老一人擊退了敵手!
試問,
阿布是否有其父一半的能力?
他當下還是一個稚嫩少年,還是多番歷練,磨煉武力過后,再從‘足輕’、‘足輕頭’、‘足輕大將’一路爬升上來,再委以家老之重任為好!”
那武士說過話后,
又有武士勸說晴子道:“晴子小姐!
如今井上家正值危急存亡關頭,一個合格的家老,能幫助本家長久屹立于世,免于頃刻覆滅之禍!
晴子小姐不要將此事看得太過兒戲,
萬萬不可以為家老之位,亦是小孩子玩鬧一般就可賜予的職位!”
諸黑衣武士從前皆受阿布的父親調遣,
對阿熊的種種指令可謂言聽計從。
晴子本以為自己此番宣布任命,在他們之中,應當不至于引起太大反應才對,未想到他們一個個竟都對她的任命表示反對,
甚至開始懷疑她的目光不夠長遠,看待諸事停留在表面層次,
將她當作小孩子一般來看待!
晴子聞言蹙緊了眉,
眼神更堅定了許多:“我欲拜阿布君為家老,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并非小孩子玩鬧的把戲。
諸君,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