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小碗收魂米傾入鍋中,
油面上瞬時泛起大量氣泡——一個老婆子的腦袋從那些聚集的氣泡里剛剛探出來,蘇午拎著鍋勺,鍋勺上纏繞薪火之力,猛地拍打在那面色蠟黃、雙眼只剩眼白的老婆子腦袋上,
將‘它’又按進了油鍋中!
腦袋浮起的一瞬間,
云霓裳看得分明——這正是先前她們在‘張河村’遇見的,那個肢體好似拼接起來的——刻薄老太太的頭顱!
蘇午竟是要油炸詭?
這種油炸厲詭的方法,能把厲詭完全關押起來?!
隱隱約約間,云霓裳好似明白了什么,她眼睛頓時閃閃發亮。
一邊往灶眼里填著柴禾,她一邊關注著蘇午的動作,看到老太婆厲詭的頭顱數度從油面上浮起,每一次都被蘇午用鍋勺按下去,
最終,油面歸于寂靜。
又看到蘇午開始往油鍋里撒入各種粉末。
——那是用來炸小詭的‘五行粉’。
連連五只小詭,就此被統統炸了出來。
變作色澤鮮紅的心臟;
暗紅的腎臟;
粉紅的肺臟;
嫩紅帶青紫色的肝臟;
嫩紅帶黃綠色的脾臟。
‘神靈五臟’被放在了一個托盤里。
蘇午最后端起了那碗收押著‘惡神’的收魂米。
幾人的目光在托盤里的‘神靈五臟’與蘇午手中的收魂米之間流連,三人看不明白此中的原理,但現下也不敢多問,生怕打擾蘇午做成這件大事。
‘惡神’非是一般厲詭,
其命格重五兩七錢,而‘仙人棺’在與山川龍脈相剝離以后,其真正命格,重才六兩九錢。
命格上四兩的厲詭,都有可能是‘荒’級厲詭。
蘇午在炸‘仙人棺’的時候,‘仙人棺’已經被師父以性命作為代價,逼迫其陷入了沉寂,如此才油炸這副棺槨的時候,
他并未遇到什么困難。
當下油炸‘惡神’的情況,必定與油炸‘仙人棺’時的情景格外不同,他亦需要格外小心。
這還是他第一次油炸‘荒’級別的厲詭。
‘惡神’的詭韻已將那碗收魂米完全蒸熟,其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霉菌,
陰冷的詭韻從米粒中滲出,在瓷碗表面結成一片片遍布污漬的冰花。
冒尖的米飯還在微微鼓動著,
不時裂開一道縫隙,
縫隙下傳來濃郁的腐臭氣味。
原本一碗收魂米可以困住一個普通厲詭十天半個月,但當下這碗收魂米,將‘惡神’關押以后,‘惡神’的詭韻尤在不斷掙扎,逐漸將米粒‘掏空’、‘腐蝕’,
一旦這碗收魂米的重量被腐蝕得不足五兩七錢后,
‘惡神’將從收魂米中脫離!
蘇午目光掃視四周,自覺準備的柴禾已經足夠,他便開口道:“我接下來要油炸這只最兇的厲詭,你們不用管其他的事情,只要看好各自的火堆,
不要讓它們有一絲的黯滅就好!”
三人瞳孔微縮,
都是嚴肅點頭:“好!”
蘇午手腕一翻——那碗收魂米成坨落入油鍋中!
最初時,情形與油炸小詭時的情形并無不同。
油面泛起大量氣泡,
氣泡聚集,
氣泡倏忽消散——整鍋炸詭油霎時化作不斷轉動的漩渦,隨著漩渦轉動翻騰,一層層濃郁的惡神詭韻從那些波紋里涌了出來,漫淹過鍋邊,
像是煮稀飯時蓋上了鍋蓋,結果鍋里的大量氣泡把鍋蓋頂開了一樣!
沾附著炸詭油的詭韻從鍋邊灑落,陰冷徹寒的氣息澆熄了鍋下的燒魂火!
原本熊熊燃燒著的燒魂火,
因為這些翻騰出的惡神詭韻,
直接被澆熄了大半,
火光尤在不斷變得暗淡!
云霓裳背后浮現一抹白影,‘繡娘’面朝畫布,穿針引線——根根絲線從云霓裳十指上發散出去,將一塊塊柴禾提拉過來,
統統填入火堆里,
燒魂火猛地躥了起來!
鍋邊還在不斷濺出惡神詭韻——云霓尚索性以針線縫制了一圈‘鍋臺’,托在鍋沿!
那些附著了炸詭油的惡神詭韻濺在線織的‘鍋臺’上,
朝著云霓裳自身侵蝕,
炸詭油同時威脅到了繡娘,引致繡娘轉而對云霓裳不斷發威,對云霓裳造成更大痛苦!
“把針線撤去吧!
你不用管其他的,只要保證鍋底下的火始終燃燒就好!”蘇午同云霓裳說了一句,
云霓裳聞言收回針線,
就看到蘇午眼耳口鼻中都漫溢出熊熊的火焰,
那火焰攜裹濃郁的香火氣息,
瞬間鋪滿了整個鐵鍋表面,像是變成了一個‘鍋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