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顧著看我,吃飯吃飯!”胖老者掀開皮圍裙,從懷里摸出了一個銅制煙袋鍋,從煙袋子里撮一撮煙草,填進煙鍋里壓實了,
抽出一根帶火星的木桿,
把煙鍋燒紅。
‘吧嗒’。
他用力抽了一口,吐出嗆人的煙草味,見蘇午看著自己的手里的煙槍,便把它遞向蘇午:“來一口?”
“不不不。”蘇午連忙搖頭,“您抽,您抽。”
他見胖老者抽煙袋鍋,
內(nèi)心正在推測,當(dāng)下這個歷史時期,
應(yīng)該是明后期了。
煙草也就在這個時候,開始盛行。
端著煙袋鍋,胖老者瞇著眼睛,繼續(xù)道:“這邊這些地方,路都是連著的,你上了路,就一門心思地往東走就是,
中間別停留。
這路上啊,
你會先經(jīng)過一個叫饅頭山的地方。
說是饅頭山,其實那地方不是種莊稼、產(chǎn)糧食的好地方,
就是一個大墳圈子!
一個個墳包聳在那,就像是饅頭了。
記住啊,
在饅頭山走的時候,
你可能會看到這山好像不是山,
會覺得這地方和你想的不一樣,這時候,你就端起第一碗‘鋪路米’——”
胖老者用煙袋鍋指著灶頭上的最左邊那碗生米:“我都給你標(biāo)上了記號,裝著鋪路米的那碗上,畫了個圓圈,你認(rèn)準(zhǔn)這個就行。
你抓著這鋪路米,
像撒紙錢一樣到處撒,
一邊撒,嘴里一邊要罵——入你老娘的毛,你個驢肏的這些臟話,
咳咳……總之,怎么臟你就怎么罵,
等你把米撒完了,
估計就能見著真正的饅頭山了,別停留,趕緊走。”
“我記住了。”蘇午神色鄭重道。
“下了饅頭山,
經(jīng)過一片矮樹林,再往前就是戲臺坪了。
在戲臺坪,
你可能遇到三種情況。
第一種,空場子上黑燈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見。
這是好事,你到時候直接走就行。
第二種,那邊搭起了戲臺子,若戲臺子上有個穿紅衣服的戲子,沖你招手搖袖,請你上臺去——你千萬別看她畫得漂亮,就五迷三道地跟上去了!
碰到這種情況,趕緊解開褲腰子,朝戲臺子撒泡尿,
轉(zhuǎn)身趕緊跑!
一般跑出了五六百步就沒事了。
第三種,也是會有個戲臺子,
不過戲臺子上會出來個老和尚,坐在臺子上念經(jīng)。
這時候你就裝瘋賣傻,把第二碗米‘酒米’,塞進嘴里,不停往臺子上噴,
啥時候臺子被你噴塌了,
你也就可以繼續(xù)上路了。
碗上畫倆圓圈的,就是酒米。”
“好。”蘇午吃完了最后一口飯。
胖老者看著泛著油光,不剩一粒米的碗底,滿意地點點頭,吸完了最后一口煙,在鞋底子上敲著煙袋鍋,道:“走過饅頭山、戲臺坪這兩個地方,
也就沒什么了。
你會一路走到‘譚家村’。
在譚家村木牌樓前,
把米放下,
米上插一把香。
你找個背風(fēng)的角落,在那睡一宿就好。
中間或許會有人問你話,
不管問什么,你都不要答。
等天亮了,
你看看牌樓下那碗生米,是發(fā)霉了,還是變餿了?
用手掂量掂量,
重了還是輕了?
把這些情況記下來,回過來告訴我就行。
回來的時候會是大白天,
什么戲臺坪、饅頭山,都不用顧忌,一路走過來就好!”
蘇午把胖老者的囑托都記在心里,
但又忍不住心頭困惑,
向胖老者問道:“師傅,這些東西你比我清楚多了,你去豈不是比我去更好嗎?”
“好個屁!”
胖老者翻了個白眼:“我要去送米了,
難道你在這燒灶?
還是你夠膽子,給過夜路的詭上飯,讓它別往譚家村的方向走?”
燒灶……
給詭上飯……
蘇午看了看三眼通紅的柴灶,感覺那火光隱約有些熟悉——好像明州市區(qū)內(nèi),那座曾被他當(dāng)作據(jù)點的小廟里,那種火光帶給他的感覺,
但二者又有些許多細(xì)微的差別……
他斟酌著,向胖老者問道:“師傅,詭也要吃飯的嗎?”
胖老者扭頭瞪他:“廢話!
詭不吃飯,咱們灶王神教不就沒飯吃了?
這炷香快燒完了,
等它一燒完,你就趕緊出發(fā)!
不然待會兒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