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有心固守秘密,但閱歷終究不深,萬一受人三兩句恐嚇、哄騙,很容易泄露消息出去。
倒不如什么都不告訴她們。
秘密只由自己一人保守就好。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就是這個道理。
“你們兩個先各自回屋子休息吧,
待會兒如果需要你們來做事,我再叫你們。”
蘇午令兩個小仆人下去休息,自己坐在屋子里,等候著康雄與藥僧們送來藥湯。
他閉上眼睛,復盤著方才種種。
當下可以確定的是,那四個藥僧因為‘護持住持法脈密咒’的鉗制,絕對不敢加害歷代佛子、住持尊者。
但他們不敢加害自身,
卻不代表他們不能選擇袖手旁觀。
——四個漆盒被那四個藥僧所掌握,他們并沒有可以打開漆盒的鑰匙,但有人有——兩院長老在上一代住持尊者病重以后,幾乎把持了寺院的方方面面,
更將尊者派的強力人物—廣法請出寺廟,
用兩個體內厲詭行將復蘇的僧侶,牽制住了廣法。
如此一來,
二院長老的權勢在無想尊能寺可謂是如日中天。
這種情況下,他們想要復制幾把漆盒的鑰匙,又有什么困難?
復制好鑰匙以后,
去尋那四個藥僧,令之交出漆盒。
四個藥僧焉敢不交?
怕是絕不可能。
——交出漆盒,他們日后可能會面對住持尊者的詰問,可能因此而死,
但不交出漆盒,兩院長老有能力讓他們當場就死!
他們會如何選擇,卻是一目了然。
想來,‘護持住持法脈密咒’亦有其局限性,局限性就在于四個藥僧不能主動往外傳播住持法脈之密,
不能使密修法門為除去他們、歷代佛子以外的第三個人知道,
但第三人若打開了漆盒,篡改了藥方,
他們卻可以作壁上觀,保持沉默。
問題在于,既然‘第三人’打開了漆盒,便會看到藥方——這應該也算是藥方外泄了,
為何四個藥僧還能安然無事?
還是說,
旁人若只看到部分藥方,對四個藥僧則沒有絲毫影響,唯有第三人掌握全部藥方以后,四個藥僧才會因為藥方泄露而當場死亡?
東西二院長老,各自只掌握了部分藥方?
……
黯藍的霧氣充斥于寺院內外,
四個藥僧抱緊了懷中的漆盒,低著頭快步走在寺院的石子路上。
他們身后,
東院長老康雄腳步急奔,
追近了四人,
這四個藥僧在康雄追近的剎那,很有默契地分成了兩組,有兩人投向康雄,兩人則更加快步伐,抱著契合走向陰暗的角落,
“康雄長老,
你莫要為難我們四人!”
投向康雄,阻住其步伐的兩個藥僧聲音驚恐地說道。
康雄一張圓餅臉上神色陰沉,滿臉橫肉顫動,兇相畢露:“我只要看一看另外兩個漆盒而已,
不會被旁人知曉!”
他說著話,一條胳膊都不見怎么使力,唯有陰寒韻致包裹手臂,倏忽掃過攔在身前的兩個藥僧,就將他們掃了出去。
二僧猶如被鐵柱攔腰掃飛,落地后仍抱著自己被掃中的腹部不斷打滾,痛苦哀嚎。
企圖引起四面僧院里,僧人們的注意。
然而,
那些躲在屋子里的僧人或許注意到了他們的慘相,
甚至趴在門縫里偷窺,
但又有哪個敢和現下在寺廟里權柄如日中天的東院長老當面對峙?
不被東院長老抓住尋晦氣,
已經是他們的幸運!
康雄瞥了眼倒地哀嚎的兩個藥僧,搖了搖頭,進而拔步追向那奔入陰暗角落的另外二僧,
他沖入陰暗角落,
角落中響起一聲象鳴,一聲虎嘯!
不久后,
兩道身影聯袂走出了那方黑暗角落,正是康雄,與西院長老康智。
“康雄長老,不妨你我交換一下,
我看那兩位藥僧漆盒里的方子,
你看這兩個藥僧漆盒里的方子,你意下如何?”康智笑瞇瞇的,目光掃向了從地上爬起的那兩個藥僧。
康雄側目看了看他,
卻是道:“我如何能信你,可以保守秘密,不將法座密修傳承泄露出去?”
“巧了。”
康智依舊笑著,只是眼神有些冷:“我也不能信你,可以保守秘密,不往外泄露傳承。
我等背后家族衣食榮華所系,
皆在‘無相尊能’這座寺廟。
你我往外泄露法座傳承密修,就是在挖這座寺院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