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午時不出門,自己手里從來不會持有任何資金,通過這種方式來規避后兩句讖言可能對自己造成的影響。
師父留下來的讖言時刻在發揮著作用。
護持著黃道士順風順水地渡過了大半生。
然而,隨著名字里帶了一個‘午’字的蘇午出現,令黃道士發現,有些事終究是難躲避一輩子的。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看開了。
該來的總會來。
黃道士當下倒是想看看,這個蘇午究竟有何特異之處?其是否真是那個攪動自身原本命運線的人?
僅僅是因為其名字里帶了個‘午’字,
就具備了這么離奇的力量?
“道長,待會兒還是需要你警醒一些,不要慌了神,反而被詭異帶走。”蘇午并不知老道士內心想法。
他見對方有些恍惚的樣子,就出聲提醒了幾句。
老道士回過神來,立刻點了點頭:“一切都聽小友的安排,你讓老道怎么做,老道怎么做就是。”
蘇午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話。
龍山集修筑的這座廣場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兩人走了幾十步,才從原來的位置移動到西面。
村民們聚集在此地,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盯著前方黑暗出現的幾個泥胎神像。
他們不敢有片刻放松,哪怕想要眨眼,此時也竭力忍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眨了眨眼,轉瞬就從原地消失無蹤。
西面出現的泥胎神像最多。
足有四個。
蘇午抬眼看向那些從黑暗里冒出來的泥胎神像,四個神像都一模一樣,連泥胎上起卷脫落的油采也保持了一致。
它們眼睛上的油采已經斑駁模糊,
唯有涂刷了艷紅油采的嘴巴咧開著,開懷大笑。
若在尋常環境里看到這些泥胎臉上的笑容,會讓人跟著會心一笑,但在當下這種環境里——尤其是確認這些泥胎具備讓人瞬間消失的能力后,就沒人能笑得出來了。
“盯了多久了?”
蘇午注視著神像,亦沒有松懈,同時向旁邊的一個村民問道。
村民聞言有些慌張。
磕巴半天沒能回上蘇午的話。
倒是他身后有個小姑娘回應了蘇午:“不敢看手機——但估計應該有一分鐘了,眼睛都酸了……”
一分鐘……
盯住泥胎一分鐘的時間,暫時未見有村民突然消失。
但是這個時間太短了,
仍不足以說明,‘盯住泥胎就可以防止自身突然消失’這個方法是正確的。
蘇午心下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大約三分鐘以后,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從兜里摸出手機,低頭給接聽了電話,同時開了免提,繼而繼續盯著泥胎神像。
低頭這幾秒鐘的時間里,并未發生任何異常情況。
泥胎神像也未就此把他帶走。
手機里傳出云霓裳的聲音:“我這邊村民的情緒不是太穩定,還是有人躲躲閃閃,不敢注視泥胎神像。
不過,通過他們的行為,我發現了一個規律。
——只要有任一個人盯住泥胎神像,其他人即便不去看它,泥胎也沒有辦法讓其他人消失。
也就是說,只要隨時保持有一個人盯著神像,就不會有人被詭異帶走!”
“這個結論可靠嗎?”
蘇午又問了一句。
“可靠。”
云霓裳回道:“我觀察了其他幾個村民以后,自己親身試驗了一下,才得出了這個結果。
從開始試驗到現在,我已經超過三分鐘的時間沒有注視對面的泥胎了。”
“好。”蘇午點了點頭。
他剛要掛斷電話,把云霓裳驗證得來的結果,通知謝云清那邊,讓他們稍微放松一些。
這時,云霓裳那邊卻沉默了下來。
蘇午內心覺得奇怪,沒有立刻掐斷電話。
那邊在沉默了數秒后,
再度響起云霓裳略帶憂慮的聲音:“泥胎的距離在與我們不斷接近——不是現實距離上在接近我們。
而是從視覺上接近我們。
它明明還站在原地,但從視覺上看,好似剛才那一個瞬間,它從原地往前挪了一米的距離,更靠近我了!”
“更近了,更近了!”
“泥胎跑過來,會發生什么?”
“還是要消失,還是要被帶走嗎?”
云霓裳那邊響起了一些村民恐懼的叫嚷聲。
這時,另一個電話也打進了蘇午的手機,蘇午直接對云霓裳說道:“你再密切觀察一下,試試看帶著人后撤,或者把神像挪走會發生什么,我接一個謝道長的電話。”
“好!”
云霓裳語氣沉重地應了一聲,旋即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