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后,剛經歷過一場“善意的謊言”的沈原習泄了氣力,靠在莊冕安的肩膀上,又被莊冕安推著抬起頭,反復幾次后莊冕安也再掙扎,準許了沈原習暫時先攬著自己肩膀的行為。
漸行漸遠的吳亦曦轉彎的時候順帶往回看了一眼,兒子與莊冕安的動作被她收入了眼底一秒鐘。
許是有母子感應,吳亦曦覺得今晚兒子有意地瞞了自己一些事情。
恰逢莊冕安要去萊川參加會議,沈原習的實習工作也渡過了適應期。都說小別勝新婚,可這點誘惑并不足以讓沈原習和莊冕安坦然面對即將分開的三天。
“我今天去看了莊冕,他有一些感冒。”莊冕安抱著沈原習躺在床上,臥室已經熄了燈,黑暗中的兩人抱得依舊緊密,“我本來想,等我明天走了,你們倆還能互相照應一下……”
除了掛念,莊冕安也忍不住操心沈原習能否做到好好吃飯。原本下午去找莊冕,也是要交代自己出差的信息的,與此同時更是想讓他們倆能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有個幫襯。
結果遇到的就是一直在咳嗽的莊冕。
自己是個不稱職的哥哥。即使在莊冕成年后,兩人的關系已經無法恢復如初,現在的莊冕安仍舊覺得自己應該承擔起一部分照顧莊冕的責任。
但自己沒能做到。
不僅沒能做到,發現弟弟生病,竟然還是出于想讓弟弟照顧自己的男朋友的動機。
“家里有藥嗎?”莊冕的樣子不像是第一天感冒,莊冕安目之所及沒有見到柜子。
莊冕已經帶上了口罩,話還沒說出口又是一連串的咳嗽聲。
莊冕安摸了他的額頭,說道:“你在家呆著,我馬上就回來。”說罷就走出門留給了莊冕一個背影。
回來。
莊冕聽到后,口罩下的嘴角忍不住上揚,莊冕安也覺得有自己的地方是家吧。
在藥店里買了感冒藥,還買了一些家中常備的藥物和體溫計,莊冕安小跑著就回來了。
門壓根沒關緊,留著一條縫,還能從外面看到緊盯著這條縫的莊冕。
“怎么沒關門?”莊冕安有些責怪的語氣,外面天氣很冷,家里也沒有暖氣,雖說溫度不低,但經不住開著門吹冷風,“這個藥你先吃三片,每天吃三次。我還買了一些別的藥,等會幫你收起來。吃完藥量個體溫,剛剛我摸了一下你腦門,不算熱,應該沒發燒。”
莊冕安的手又靠著莊冕的額頭,覺得不太能感知出溫度差,想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去靠一下。莊冕吃了藥一見到莊冕安的動作,身子都往后撤,開口鼻音很重,說道:“我感冒,不能傳染你。”
“不怕。”莊冕安被躲開后也有些尷尬,拿出了體溫計,“有這個我還人工測,真是著急忙忘了。”
接過體溫計夾在腋窩下,莊冕和莊冕安面對面坐著,一時相顧無言。
“我剛才…”
“我今天…”
兩人又同時開口,莊冕安聳肩一笑,看向莊冕示意他先說。
“我剛才不是沒關門,我在陽臺看到你,然后聽到電梯的聲音才把門打開的……”
原來只是說這個,話畢,莊冕安還注意到了莊冕逐漸低下的頭。
這個弟弟,從小和自己一樣長大,一樣被身邊的人說是沒爹媽的孩子,一樣在初高中沒有朋友,一樣在大學瘋狂兼職賺錢,只能依靠自己。
是自己沒能做好哥哥,沒能為弟弟開辟出一條不需要再像自己那樣艱苦的路。
“我剛剛語氣可能不太好,我不是想要罵你。”莊冕安在回憶中,眼前的人又變成了曾經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小屁孩,抬起手撫摸著莊冕雜亂的頭發,“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說話。你能原諒我嗎?”
“能。”莊冕抬起頭,看向莊冕安的眼睛,欲言又止“可是,哥…”
“怎么了?”莊冕安以為莊冕還有話要說,有委屈要伸冤,一下一下順著莊冕的頭發,“你說吧,大膽說。”
“我…”莊冕的另一只手抬起來,握住了莊冕安正在撫摸自己頭發的那只手的手腕,“我已經三天沒洗頭了……”
莊冕安的手一頓,手手緊成拳頭縮回來,笑著說:“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就這啊,沒什么的。”
“你去洗個手吧。”莊冕收回了剛剛握住莊冕安手腕的手,盯著他似乎非要親眼看到他洗手才行。
莊冕安站起身走進衛生間洗了手,出來后時間也差不多了,拿出溫度計看了一眼。
還好,沒有發燒。
“我想洗澡。”三天了,莊冕一個人呆著也不嫌棄自己,但莊冕安來了他總覺得自己身上有味。
莊冕安聽見衛生間里傳出的水聲,走進廚房給他煮了點粥。
莊冕洗過澡后,興許是感冒藥的藥效上來了,也有些犯困,昏昏沉沉地就想睡覺。
莊冕安讓他躺在床上,坐在他身邊給他吹干了頭發,還沒關吹風機莊冕就睡著了。
蓋好被子,把空調給打開,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