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凜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興許只有一兩天,但他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時,脖子上那圈勒痕還是很明顯的,這是他求死不成的證明。
他慢吞吞的洗了個澡,然后又回病床上躺下了,有人送了晚飯來,他吃了一點又想睡了。
李申來時剛好趕上收拾殘羹的時候,他索性直接吃起了陳凜的剩飯剩菜。
“剛吃完飯就睡不好吧,坐會兒再睡吧。”李申提醒對方說。
陳凜被對方那關心的目光盯得有點不自在,他干脆翻了個身,將背對著李申說:“懶得。”
“不看會兒書嗎,你的詞集我放在右手邊抽屜里了。”
陳凜瞄了床邊的柜子一眼,本不想回答對方的,但他又想到了什么,便問:“你看到了。”
“什么?”
“……我的遺書。”
李申暗暗偷笑,正經道:“你寫了?”
“沒寫。”
“哦。”李申喝了一口湯,“可能被風吹進了海里也說不準,你寫了什么?”
陳凜原本有些過緩的心律突然加快了些,他頓時感覺有些緊張,“我說了沒寫。”
“你在遺書里提到我了?”
“沒有。”
李申說了個好吧,然后就放下筷子了,“我陪你下去走走吧。”
“我什么時候說我要下去走了?”陳凜閉上了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醫生說的。”李申坐到病床上,“心理醫生說你生了點病,得治療一段時間。”
“社交屏蔽癥嗎。”陳凜說。
李申稍有意外之色,“你知道?”
雖然不想承認,但陳凜自己確實是去看過醫生,他把自己回到滇市后種種無法平靜生活的癥狀給醫生描述后,醫生給他的就診判斷就是:他患有病癥至少在十五年以上的社交屏蔽癥。
所謂社交屏蔽癥,顧名思義就是病人通過一種心理屏障隔離自己,從而感到無法與社會正常互動。
“這病還不至于嚴重到要住院,但也輕到下去走幾步就能好吧。”陳凜調侃說。
李申心里松了一口氣,看來陳凜對自己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而且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還有很嚴重的邊緣型人格障礙。
作為常見的一種人格障礙,醫生告訴李申,此類病人會表現為情緒不穩定、人際關系困難、自我形象模糊和沖動行為。
而且這類患者可能經歷過強烈的恐懼和孤獨感,所以難以維持穩定的情感關系。
其實不用解釋太多,李申也能體會得出這種癥狀是個什么樣,這些癥狀早就在陳凜身上書寫得活靈活現了。
“走兩步回來再睡也不行?”李申繼續問。
“不想動。”
李申撥了撥對方后腦勺的頭發,笑道:“那就不動,以后都聽你的了。”
第32章 情夫與丈夫
陳凜一共住了五天院李申才放他出院的,出院后李申就直接把陳凜送回他之前那個出租屋去了。
不過相較于自己離開時,這個出租屋這會兒要擁擠了許多,主要是屋子里增加了很多家具,就連空著的臥室也多了一張床。
李申指了指那間臥室,很理所當然道:“以后我就住這里了。”
這人做出什么事來陳凜都不會覺得意外,“光劉叔一個人監視我還不夠用嗎。”
“沒有監視了以后。”李申抱著一束從醫院帶回來的花,“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你有這么好心嗎。”陳凜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李申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李申笑而不答,他解開花束,然后將新鮮的花枝裁剪得當后一一插進了花瓶里。
陳凜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進屋補覺去了,但他睡不著,從島上回來后的一切都讓他感到不真實,就好像真的從地獄回來了一樣。
其實三年前他從國外回來滇市也是這種感覺,每天都活在巨大的飄渺感之中,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也失去了感知生活的能力。
屋外斷斷續續的傳來一些動靜,不知道李申在弄什么,不過都無所謂,陳凜催眠著自己,很快就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陳凜以為自己睡著了,直到身后的床墊下陷了一塊,李申熱乎乎的身體貼上來后,他立馬就清醒了。
“為什么不肯待見我一點。”李申在他耳邊低語道。
陳凜原本不想說話的,但脫口而出就是:“不為什么。”
“但是我們不會分開的。”
“我沒有跟你在一起。”
李申無端一笑,“行,那我是你的情夫。”
“……”
陳凜覺得李申好像變了,是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扯平了所以不再像以前那樣互不誠服了。
“李申,你變得有點莫名其妙。”陳凜直言。
“你也是。”李申將臉埋進對方頭發里,“你沒有以前討厭我了。”
看來陳凜想的沒錯,他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