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尋低頭笑了。
隔了會兒,他收起笑意,抬起眼睛直視著展小曦說了聲“對不起。”
“小時候不該欺負(fù)你。”
“還有上次,你有意借錢幫我脫困,我心里明白。”陳尋說,“我發(fā)脾氣是因?yàn)椋也慌淠氵@么幫我。”
“無所謂的。”展小曦?fù)u搖頭,打算走了。
“小曦。”
陳尋忽然又喊他,用了稍顯親近的稱呼。
“我從前,并不是沖你。”陳尋呼了口氣,吐出心中的郁結(jié),“我只是看不慣你對待陸雪丞那副蠢樣子。”
“你不應(yīng)該被他騙的那么可憐那么慘,慘到我看到就生氣!”陳尋說,“明明你面對我的時候那么要強(qiáng)那么有主見,怎么一到陸雪丞身邊就成了沒骨頭的小廢物,我不明白。”
“所以你搶我的飯,堵我的路,號召大家孤立我、找人欺負(fù)跟我關(guān)系好的小虎,聯(lián)合院外的混混在我身上捅了兩刀?”
“對不起。”陳尋先是道歉,而后解釋,“搶你的飯,只是逗你玩,沒有哪次真的成功過。孤立你……我是有意的,我那時候……不喜歡你跟別人接觸。”
“可是小虎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對小虎動過手。如果是我找人,被捅的一定是陸雪丞而不是你。”
展小曦不在乎了,卻還是覺得意外。
不是陳尋又會是誰。
陳尋顯然不想戳展小曦痛處,可他下定決心要把話說清楚,咬了咬牙,“你記不記得,那一對有意收養(yǎng)你的夫妻?”
“我親眼看到,陸雪丞,”陳尋說,“把那支錢夾塞進(jìn)了你的枕套里。”
展小曦轉(zhuǎn)回身,盯著陳尋的表情,判斷他話里的真假。
“小虎的事,我不清楚,但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是陸雪丞找人做的。”
“他討厭你身邊礙事的小跟班,不同于我小時候的幼稚想法,他是打心眼里覺得你應(yīng)該獨(dú)屬于他一個人。”
“可你表現(xiàn)得太決絕了,挨了兩刀也沒有被嚇退。從那以后,陸雪丞才被迫妥協(xié),接受了小虎作為弟弟在你身邊存在。”陳尋說。
展小曦閉了閉眼。
沒錯的,是從那次挨刀之后,陸雪丞才沒有再在他面前詆毀過小虎。
這場揭秘來得有些遲,事到如今,陸雪丞做過什么展小曦都不意外了。
展小曦問陳尋,“為什么從前不肯告訴我呢?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說。”
陳尋沉默了許久。
最后誠實(shí)地告訴展小曦:
“因?yàn)槟銖那翱雌饋硐袷撬蓝疾粫盐虻臉幼樱也挥X得自己有能力拯救你,說出來也沒有用。”
展小曦點(diǎn)頭,“知道了。”
看得出陸雪丞在玩弄他的人很多。
可是喬瑾煜只有一個。
“不管怎樣,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展小曦最后問陳尋,“你有沒有聽鄒媽媽說過關(guān)于我的身世?”
“沒有,”陳尋搖頭,“除了生下來就被棄養(yǎng)這一點(diǎn),別的她什么都不肯說。”是了。
這才是鄒媽媽。
一個在生命最后時刻都保持著清醒與體面的人,怎么會失言把那樣的身世告訴她明知道心思歹毒的陸雪丞。
至于那件事情的是真是假,陸雪丞究竟是從哪里得知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我改名了陳尋。”
彩虹將要消散,顏色越來越淡。
展小曦回身,對陳尋露出了一抹笑。笑意比彩虹消散得還要快,以至于陳尋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他的表情。
“往后叫我夏可吧。”
他在夏季遇到了此生珍惜他的人。
那么余生的夏日便是可愛的。
展小曦抬起眼睛的同時,喬瑾煜便向他走了過來。
男人個高腿長,不算快的步幅也能很快抵達(dá)他身邊,貼近到他身側(cè)沒有停步,順勢牽起展小曦的手,十指緊扣在一起扥著他往停車的方向走。
路過陳尋的時候,喬瑾煜回頭看了眼,很認(rèn)真地記了陳尋的長相,臉上的表情不算友好。
陳尋掩過眼底的失落,聽見前方男人語調(diào)微涼地說,“聊完了吧,再聊下去我要腌入味兒了。”
他笑了下,回身看了眼鄒媽媽的墓碑,問她:您看見了嗎,您最愛的孩子,現(xiàn)在過得很幸福。
“腌什么?”
展小曦懵懂地被牽著往前走,聽男朋友酸唧燎燎的語氣,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喬瑾煜小氣地回頭又瞪了陳尋好幾眼,很是篤定地陳述,“那家伙喜歡你。”
他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扁了下嘴,落在展小曦眼里,傲嬌得要命。
展小曦暗自感嘆,怎么還有人談了戀愛是會逆生長的,短短幾天從智力到顏值都像是退回到了男大的水平。啞然地?fù)u頭,哭笑不得,“不可能吧。”
“就是的。”喬瑾煜堅持,“他就是喜歡你,特別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