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時代享受過幾段匆匆而過的表層關系,逐漸感到索然無味,唐哲彥受傷后干脆連被動接受的口子也一并關閉了。
每每想要去愛,童年時代那盞電話嗶嗶啵啵的電流聲就會跨越長長的歲月光河傳回耳膜。
沉默的男人、哭泣的女人、過早懂事眼底無光的孩童……
他像是站在旁觀者視角冷眼望著曾經發生的一切,終于不再設身處地地痛了,卻也失去了向前邁步的勇氣。
治愈了很多人,唯獨醫治不好自己。對每個人都不錯,與每個人都疏遠,恐懼親密關系,恐懼親密關系的后續。
對于喬瑾煜而言,海市像是一座吸食靈魂的魔堡。
他終究無法舍棄年華老去、膝下只有自己的父母,每隔一段時間總要遵從他們的索求回去見上一面。
每見一面,總要耗到他精疲力竭、身心麻木再不得不拉開距離。
空氣清涼濕潤,海上掛起風球,離開時還覺得是夏末,一周之間已經入秋。
飛機落地前一刻,喬瑾煜自發地醒來。
緩步走出機場,手機開機。
展小曦今天沒有給他發任何消息,喬瑾煜感覺心間更空了一截。
一些本來就不能確定的東西,經過幾日的分離,好像愈加縹緲疏遠了。
不近不遠,喬瑾煜從前習慣的安全距離。
這些年里,喬瑾煜把內心的真實感受收拾得很好。
他習慣做身邊人的導師、兄長、淺友,抑或露水情緣的限時戀人。
不被人了解,不讓人看穿,認識展小曦之前的喬瑾煜從來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
不需要理解的異類有資格保持神秘,高傲地維護著自尊的面皮。
僅限自己一人可見的真心給了他絕對的安全感,讓他得以在一切社交關系中游刃有余。
如今卻成了困守他的圍城,將一切情感包裹進鈍厚的偽裝之下,封鎖太久的真心,圍墻生了藤蔓,找到了鎖孔也打不開封鎖了。
照例先給護工去了電話,問了問唐哲彥近期的狀況。之后頓住了。
想要撥給展小曦,一時不知道該以什么立場。落地報平安?
帶入展小曦的視角,好像沒到那份上,怕他覺得古怪。
怔然間收到了唐水星的視頻通話,喬瑾煜隨手握著手機接通,唐水星在對面吵吵嚷嚷地喊:“你人呢?懟著行李箱拍什么!”
熟悉的頭痛感襲退了孤單,喬瑾煜淡淡地笑,把手機拿好,問什么事。
“我現在找你還必須得有事了是吧?想你了!來接我……”
“晚點了23分鐘?!?
有清雋的男聲插進來,壓過了視頻里唐水星喋喋不休的吵鬧。
喬瑾煜詫異地抬眼望去,晚風中,青年孤身孑立,瘦高的身形單薄俊逸,細碎的額發隨著晚風撥動,衣角輕揚,美好的好似一場幻夢。
“你怎么……”喬瑾煜開口,發覺自己嗓子有點發緊,以至于聲音微微打著顫,沒有把話說完,怕暴露心悸。
展小曦知道他在問什么,卻不急著搶話回答。
他抬起眼眸,唇角掛著意味不明的淡笑,偏了偏頭,好像在確認喬瑾煜手機對面的通話人是誰。
對方的身份似乎令他感到不爽,他作勢壓了壓唇角,用一副“我就知道是他”的神色打量喬瑾煜。
他或許不知道,這樣佯裝嗔怒的眼神太有誤導性。
像極了一個打翻了醋壇的小男朋友,舉手投足落在喬瑾煜眼里無限撩撥。
展小曦立在原地不動,歪著頭痞痞地欣賞喬瑾煜手足無措的模樣。
唐水星沒再開口,喬瑾煜短暫地忘記了通話,沒有掛斷視頻,走向展小曦,用好不容易平復好的嗓音問他,“你怎么會在這里?”
片葉不沾身的喬醫生,終于不再那樣裹著一層云淡風輕的殼,學會了喋喋不休地問一個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展小曦感到滿意,斂去了臉上玩味的怪表情,笑眼彎彎地望向他:“來接機?!?
“……”
喬瑾煜再次失語。
“去的時候沒人接,回來總不好再孤零零地一個人,不是嗎?!?
展小曦完全無視了手機對面還有個正在跟喬瑾煜通著視頻的唐水星。
“你知道的,我不會開車,”他用比唐水星還要撩還要糯的口吻說,“來機場打車可不便宜,你得給我報銷哦,金魚哥哥?!?
【作者有話說】
我回來啦
第40章 刺玫
空氣微涼,顯得展小曦臉色愈發的白,透著水光,可以想見觸碰上去如玉的手感。
喬瑾煜望著他,張了張嘴,一時間失了言,移開視線掃了下鼻尖,清了清嗓咳了好一陣才堪堪接過展小曦的玩笑,“嗯,給展哥報銷?!?
被兩人同時無視的唐水星在視頻那端低咒了句臟話,非常不爽,“喂!”
展小曦轉頭,看向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