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副標準的衣冠禽獸相。
對方微微偏了偏臉,帶著禮貌的疑惑,用小幅度的動作把問題重新問了一遍:--是展先生嗎?
從展小曦的角度看過去,發現這人鼻子長得異常完美。
他從前看過的一本地攤小百科,說這種鼻型的男人鳥超大,于是就順道往對方襠里打量過去——看著是挺飽滿。
喬瑾煜略感荒唐,忍住沒動。任憑對方的視線直白地把自己可觀賞的、不可描述的各個部位掃視了一遍。
這位……的確怪。
他的審視不帶感情色彩,也不是雄性之間暗暗較量的意思。
像不諳世事的外星物種近距離觀察人類。
初次見面大大咧咧地瞄人褲襠,略顯猥瑣的眼神在他臉上卻顯得很自然,因為根本意識不到這樣看人有什么不好,想看就看,愛量就量。
像吃人包子不給錢的小龍女,之所以理直氣壯地不給錢,是因為她壓根不知道吃東西竟然還要給錢。
展小曦發覺對方也在觀察自己,挑釁式地歪歪頭,“你這里的規矩是要把客人晾上五分鐘再接待嗎?”
喬瑾煜揶揄地搖頭,起身去關門窗,一邊連聲說抱歉,“我剛剛以為您社恐,看來不是。”
展小曦意味深長地挑了下眉,“所以你剛剛是在對我做性格測試?”
“不社恐,”他拉開椅子躺進去,問,“然后呢?”
“非但不社恐,攻擊性還很強。”喬瑾煜回答。
展小曦氣到啞火,好半天才撐起身子,“說好的顧客是上帝呢?我花這么多錢來聽你罵我是吧!”
“對上帝要誠懇。”喬瑾煜說,“況且攻擊性強也不是罵人的話。”
展小曦無話可說,轉開了眼睛。
對方竟然也不再說話,確認門窗關好后,在展小曦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自顧自地抽了張紙開始亂畫。
展小曦瞟了眼,沒什么美術功底,烏糟糟的一團,隱約能看出畫的是個很丑的小人兒。
展小曦不懂他這是什么奇葩療法,便安靜地坐著由著他去畫。
直到看到對方在小人身旁落筆寫下“展先生”的署名。
“喂,”他忍不住了,“別跟我說你畫的那個丑東西是我。”
對方舉起畫冊,不知道哪來的底氣,一臉虔誠地問展小曦,“像不像?”
“像你……”
展小曦咬牙,強忍著沒把臟話罵完整。
對方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抿了下嘴唇壓住笑意,把畫紙取下來放在一邊。
他驀地專業起來,認真注視展小曦的眼睛,解讀他的心境:
“攻擊性很強,控制欲旺盛,不能接受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急躁,對事物的判斷浮于表面。無心跟人接觸,心理層面上的懶癌晚期,沒什么朋友,卻又受不了孤獨……”
展小曦與他對視,喬瑾煜看到他背上無形的利刺根根豎起。
“你的攻擊性不比我弱啊喬醫生。”展小曦不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評診。
“手術刀也是刀,療愈的過程本來就是伴隨著疼痛的。”喬瑾煜說。
“我從前也約過幾位心理咨詢的老師,”展小曦冷漠地注視著喬瑾煜,姿態怪異地擰了下脖子,像個學做人樣的小動物,“沒有人像你這樣跟病患聊天的。”
“展先生真的是來做心理咨詢的嗎?”喬瑾煜反問。
“小動物”危險地瞇了下眼睛,“不然呢?”
“您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觀察我,”喬瑾煜的態度始終平和誠懇,完全不被展小曦不善的態度影響情緒,“我、或者是我身邊的誰,做了什么讓展先生不開心的事嗎?”
展小曦察覺到他看穿了自己,卻沒料到他會這樣問。眼里漾出一抹訝異的光,緩慢地收斂了滿身的尖刺。“這么能掐會算,何必問我。”他轉開臉輕喃道。
“我是醫生,不是術士。”喬瑾煜說,“能力有限,讓您見笑了。”
展小曦很小幅度地撇了下嘴,看表情似乎還是不服,終于沒有再回懟過去。
喬瑾煜垂下眼眸,暗暗舒了口氣。
即便病患別有目的,付了問診費,他也會用心接待。
眼前這位病患,心理狀態實在是糟糕透了。
雖然下著雨,但畢竟是盛夏的天氣,冷不到哪里去。
他穿著長袖的衣服,看起來極度缺乏安全感,強勢的外衣下似乎遮掩著遍布身心的傷。
沒有打傘,走了不近的路到這里來,滿身淋濕也毫不在意。
不躲雨,也不享受淋雨的刺激。
麻木——是極度缺乏求生欲的表現之一。
從對方進入視線那一刻,喬瑾煜的心不明緣由地縮了下。
那是一雙望不到生存欲望的眼睛,讓他不敢貿然開口,怕哪句措辭不當,將對方徹底推入地獄。
他用非常規的方式來切入話題,意外發現這位病患似乎對他存著一股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