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麓這段時間經常叫陳淮回家,耳提面命,甚至組了相親局讓陳淮和幾個富家千金見面。
大概也是沒想到自己兒子這么有魄力,說獨立門戶就獨立。
陳淮向來是嘴上敷衍答應,但出了門即刻右拐,回家找俞景要安慰。
雖然俞景時常不懂自己為什么要安慰他。被安慰的人不應該是自己嗎。
冬天正式到來。
俞景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手里拎著保溫桶,里面裝著做好的飯菜。因為濟淮小學的事情,他把李薇留的那套房子賣掉了,和陳淮搬進了新家。那輛用了很久的車也賣了,但他沒開陳淮那輛車,而是選擇了坐地鐵。
地鐵里人很多,都是趕在回家吃口熱飯的上班族。
他把口罩戴好,選了個靠門的位置站著。車廂里逐漸站滿了人,坐在一旁的小姑娘站起身,把位置讓給了一位剛進地鐵的老人。
俞景往旁邊挪了一步,好讓小姑娘有東西抓。
老人看起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時不時咳嗽幾聲,抓著拐杖的手上爬滿老年斑。
俞景坐到郊南站,下車走到公司。
陳淮還在開會,辦公室里沒有人。半分鐘后,秘書給他端上來一杯熱水:“俞老師,喝點熱水,最近天冷?!?
俞景對這位具有良好職業操守的秘書挺有好感:“謝謝。”
秘書點頭,并不多搭話,出門時還貼心替他關門。
半個小時后,陳淮開完會回來,推開門,看見的就是俞景撐著胳膊窩在他辦公椅上打瞌睡。
聽見動靜,他抬頭:“結束了?”
“沒,”陳淮喝了一口水,又擰開桌子上的保溫盒,把飯菜都拿出來:“下午還有個會議。”
俞景坐過來,把筷子分好遞過去:“你爸那邊怎么說?”
陳淮笑了一聲:“他,想著辦法為難我呢,生怕我這公司開的長久。”
話落,他把盛好的飯推到俞景手邊,又給他夾了一塊排骨:“沒事,老頭子遲早要退休?!?
俞景咬了一口,排骨是他自己做的,要論起味道,肯定不如季書做的好吃,但每次陳淮都吃的干干凈凈。
一開始給他送飯只是心血來潮,但很快俞景發現只要是他做的菜,陳淮一般舍不得浪費,能吃的一根不剩。
“好吃嗎?”俞景問他。
陳淮點頭,頓了頓:“你今天是不是又加量了,我怎么感覺一天比一天撐。”
俞景搖頭,他沒加分量,但陳淮吃的明顯比從前多了不少,能不撐嗎。
肉眼都能看出來陳淮長胖了。
“對了?!标惢春攘艘豢跍骸澳銊e坐地鐵,最近感冒的人多,容易傳染。家里的車鑰匙都放在鞋柜上,哪輛順手你開哪輛?!?
俞景點頭,公共交通雖然方便,但的確有些不保險,他感冒了倒沒什么,要是傳染陳淮就不好了。
陳淮的腿還需要接受長期的康復和鞏固治療,心理醫生也要堅持去看。上次去醫院體檢,醫生說他身體的各項指標雖然比以前好了不少,但離正常水平還是有點距離。
說到這兒,他想起來:“你去復查過了嗎?”
“查了?!标惢礇]騙他,只是這里面的缺斤少兩卻沒細說:“醫生說沒什么大問題。”
俞景皺眉,有些不信,但陳淮從來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他,也只好作罷。
“我最近想開個畫展?!庇峋跋肓讼?,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陳淮。
“開畫展?”陳淮從飯里抬頭:“行,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庇峋胺畔驴曜樱骸拔掖蛩阕馊焓忻佬g館,已經和穆棱安排好了,也趁著年底人多?!?
陳淮挑眉,從眾多信息里準確捕捉到自己最在意的東西:“穆棱?你和他關系倒是挺不錯?!?
辦公室里彌漫著一股醋味,俞景故意吸了吸鼻子,挪揄他:“是啊,陳總有什么看法嗎?”
“沒看法?!标惢瓷焓?,捏了捏俞景的臉,警告道:“合作可以,別給我惹桃花。”
俞景笑:“明白,醋壇子翻了,第一個淹死的是我。”
陳淮還是很忙,吃過飯就匆忙去了會議室。
俞景收拾好桌子,提著保溫桶下樓。正要推門出去,突然聽見辦公大廳一陣動靜,接著有人大喊:“快打120!”
他腳步頓了頓,轉身往聲音源頭走。
那里圍了一圈人。
“怎么回事?”俞景拍拍前面人的肩膀。
那人頭也沒回:“暈倒了,高燒,還嘔吐,不知道怎么回事?!庇峋鞍櫭迹匆姷厣瞎挥幸粸﹪I吐物。
“他有什么基礎疾病嗎?”
“沒,上午還好好的,吃頓飯回來突然就這樣了?!?
救護車很快來了。
戴著口罩的醫生和護士迅速把人抬上擔架,送往醫院。
辦公廳很快恢復安靜,保潔阿姨也跟著打掃干凈地面,主管頂著壓力安撫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