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在他話落地的一瞬間就紅了臉,明白陳淮說的前途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再遲鈍也明白,沒人會把朋友和前途放在相同的位置。
俞景有些發愣,更多的是無措。
他懷疑過陳淮對他的心思,但沒想過他真的會就這么說出來。無論是第一眼印象,還是這么多天的相處,他都能看出來陳淮是個沒確定之前都會把事都悶在心里的人,因為他不做沒把握的事。
而他給的暗示太不明顯,導致俞景從來不敢深想,此刻就更不知道怎么回應。
沉默之間,先開口的依舊是陳淮:“你先別急著拒絕,追你是我的事,答不答應是你的事,你拒絕了我也還是會追。”
陳淮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知道很突然,說實話,我活了二十多年,也相過親,從沒特意了解過同性方面的東西。但機場見到你的第一眼,我當時竟然沒覺得相親對象是男的是件十分奇怪的事。如果你接受不了……”
他說到這里,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明白如果俞景不是同性戀,那他其實是追不到的。
難得,他開始躊躇:“你要是接受不了或者嫌煩,就當我沒說,行嗎?”
俞景:“……”
這樣的情形下,他竟然有些想笑。
陳淮可是什么都不怕的人。
偏偏怕自己不能接受這件事。
但這不是兒戲,俞景也清楚,所以他說的很明白:“陳淮,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所以我不知道喜歡是什么感覺,也不能斷定我喜歡的會是男性還是女性。”
但他真的要拒絕嗎,或者說,他真的能拒絕嗎。
陳淮看著他。
俞景跟他對視,良久,他輕聲道:“更何況,我現在不適合談這些事情。我只想早點找到真相,還我父親一個清白。”
陳淮的手僵了一瞬,他沉下肩膀,以一種很輕松的口吻說:“那說明以后我還是有機會的,俞老師給追嗎?”
俞景拒絕的話哽在喉嚨里:“…………”最后他說:“你可以試試,試試我會不會喜歡你。”
陳淮點頭,神色間看上去比他還冷靜得多:“那我追著試試。”
俞景今天上午只有一節課,但他來的很早,因為昨天晚上失眠了,一整個晚上腦子里都在自動循環陳淮那句‘那我追著試試’
他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失控,他們分明前一秒還在討論他父親的事情,怎么下一秒就變成了這樣。
但陳淮從來不開玩笑,如他所說,他真的開始“追”俞景。
每天執行完任務,不論多晚,哪怕人沒到,也會找人給俞景送東西,有時候是很難買到的小吃糕點,有時候是一大兜他愛吃的水果,有時候甚至是一束花。
但他更喜歡親自來。
邊防所離這邊并不近,但他會開四十分鐘的車,然后接上俞景去吃飯。俞景怕他累,勸了好多次,陳淮只是說,追就要認真追,該有的環節一個不能少。他是個較真的人,真要倔起來,俞景也沒辦法。
就連徐州都開始看出端倪,時不時給俞景撥個電話打探幾句。
俞景實話實說,然后被徐州痛罵沒眼光:“這么好的機會,這么好的男人,你不上我上!”
俞景聽出他的恨鐵不成鋼,有些想笑:“我很不值錢嗎?人家追我就要同意。”
徐州沉默兩秒,被他的理由說服:“也是。那你別急著同意,多磨他一段時間。”然后他感嘆:“沒想到啊,我這輩子唯一的兄弟,居然是棵白菜!”
俞景:“……”
秉持著雙方友好互通原則,俞景順嘴問了一句:“你最近怎么樣?”
徐州挺不屑的切了一聲:“我能怎么樣?孤家寡人一個,偶爾還要去應付一下徐老太太組織的姐妹party。”
俞景:“……”
徐老太太要是知道她精心給她孫子準備的相親晚會被徐州玩成姐妹相認,非得打死他不可。
聽筒里突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在這兒吃飯?”
然后徐州挺敷衍的應了一下:“都行。”
俞景眨眨眼:“沈嘉在你那兒?”
徐州應該是起身換了個位置,坐到桌子旁邊了,因為俞景通過聽筒聽見了輕微的碗筷磕碰聲:“是啊。他來給我送飯。”
俞景想了想,陰陽怪氣:“咱們徐總架子挺大啊,家里那么多保姆不用。”
徐州在那邊連誒了幾聲:“別冤枉我啊。是他自己說周末沒訓練閑著也是沒事,所以才來找我。”
俞景點頭:“哦……還順便給你炒兩個小菜呢。”
徐州在那邊理所當然的答應:“是啊,人好。”他夾了一筷子菜:“我吃飯去了,你也長點心眼,州夫斯基說得好啊,兩個人的真誠是必殺,一個人的真誠就是傻逼知道嗎。”
俞景:“…哪個州夫斯基說的?”
徐州臉不紅,心不跳:“本人從小有個外號,叫徐州夫斯基,簡稱州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