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手指開始顫抖,懷里的骨灰盒像是覆上一層霜雪,冷的他心臟刺痛。他張了張嘴,發現什么都說不出來。
李薇看著他:“放進去吧。”
俞景點頭,上前幾步,緩緩把那個小小的盒子放進去,接著旁邊的人開始往里埋土。
李薇從始至終都很冷靜,冷靜到俞景覺得那些天的眼淚都不是她流下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個即將要被泥土覆蓋的骨灰盒,從包里摸出一根煙來點上:“你爸這個人,命數短就算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也小氣。”
然后她把煙放在那座墓前:“紅塔山,你最喜歡的。以前不讓你抽,現在倒是管不著你了。”
俞景想到這里笑了笑,對著那上面的照片輕聲說:“爸,你看她說不管你,都是騙你的。只有你兒子,才真的管不著你。”
他從包里摸出一包紅塔山,點燃了,低頭看著那包煙變成灰燼:“你說你這一輩子,盡喜歡這些便宜的煙,難怪我媽看不上你。”
回去時天邊已經泛黑。
陳淮比他回來的早,他開門時發現他正站在陽臺上打電話。
電話掛斷后,陳淮在暮色四合里往后望,目光和他對上:“想回去嗎?”
俞景答的毫不猶豫:“什么時候走?”
陳淮把手機塞進兜里:“明天。”
俞景說好。
陳淮關上陽臺門,進來時問:“吃飯了沒?”
俞景搖頭,看著陳淮進了廚房。他去洗了個手,出來時陳淮已經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坐著吃飯。”
俞景在外頭待了一天,早已饑腸轆轆,聞見面香,汲著拖鞋走過去坐下:“這么快就煮好了?”
陳淮嗯一聲:“就等你回來下面。”
俞景的臉埋在熱氣里,好像回憶里的寒冷都被這碗面的熱氣沖淡,最后妥帖的滑進胃里。
一碗面很快見底,陳淮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瓶熱牛奶放在他手邊。
李薇在世的時候,每天晚上也會給他熱一杯牛奶送上來。俞景慢慢的習慣這杯牛奶,每次喝完牛奶才能睡的安然。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這個習慣已經消失很久了。
也許是無意,也許是有心,陳淮把這個習慣替他撿了回來。
俞景吃完最后一口面:“謝謝。”
陳淮坐在他對面的小凳子上,聞言挑眉:“客氣。”
俞景放下筷子:“沈嘉怎么樣?”
“還行。”陳淮抽了張紙慢條斯理擦干凈桌子滴的油漬:“那小子適應的快,這邊訓練強度也算不上大。”
俞景就點頭:“那就好。”
他起身想幫著收拾碗筷,突然聽見陳淮問:“你那個朋友最近不在北京?”
俞景拿碗的手一頓:“他最近去外地出差,怎么了?”
陳淮自然而然接過他手里的碗筷,邊往廚房走邊說:“沒事,沈嘉讓我問問你。”
徐州最近沒怎么跟他聊天,倒是不知道這兩人在北京是個什么情況。徐州這個人,看著好相處,其實不太容易交心,畢竟家里世代從商,腦子和身份擺在臺面上,多的是交利的,交心的卻少。就算有,也得再三斟酌著,怕掉進人家的陷阱里。
不過他也管不了那么遠,這方面徐州比他懂多了:“正常,他三天兩頭的就要出差,不出差也是賴在我家不走。”
陳淮人已經進了廚房:“他給你洗碗做飯?”
徐州那大少爺怎么可能會干這些事:“他不會做飯,我們都是點外賣。”
陳淮沒接話,廚房只傳來一陣水聲。
俞景去里面拿抹布,看見他挺熟練的把洗過的碗重起來瀝水:“我買個洗碗機吧。”
陳淮看他一眼:“用不著。”
俞景想了想,確實用不著,畢竟他現在不住在這里,買了也是放著浪費:“那等我什么時候回北京了再買。”
陳淮把碗放進柜子里,合上門:“你又不會做飯,買它干嘛?”
俞景皺眉,總覺得自己被看輕了:“我可以學。”
陳淮用洗手液洗了個手,妥協的很快:“行,那就買一個。”
他們倆都是空手過來,也就沒什么要收拾。第二天一早陳淮就敲響俞景的門,把人喊出來吃早餐。
從這里到機場倒是不遠,但俞景是個寧肯多睡半個小時也不早起吃東西的人。
被叫醒后頂著炸毛的頭發滿臉不爽的站在房門口。
陳淮面色淡定,說出的話更淡定:“吃早餐。”
俞景吐出一口氣,忍下滿肚子的起床氣:“好的。”
吃完早餐兩人出發去機場。
陳淮手里提著兩個人的包,跟在俞景身后。他們的座位靠右,俞景就坐在窗戶邊,陳淮把包放到行李架上,坐在靠過道的位置。
飛機又一次鉆進云層里,俞景坐在窗邊上,目光不受控制般穿過透明的車窗,落在他旁邊坐著的陳淮身上。
而被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