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學跟著男老師去男生宿舍,女同學跟著女老師去了女生宿舍。
宿舍很干凈,但更多的是利落,里面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找不出一件多余的東西來。
床上的被子疊的端正平整,衣柜里掛著的衣服是清一色的軍綠色短袖和迷彩外套,按照季節和厚度,排列的相當整齊。
就連洗漱臺上的牙刷牙杯都是一致擺好。
俞景帶的幾個學生剛好去了沈嘉的宿舍。
沈嘉和孩子們打的火熱,任憑他們在宿舍里東張西望,自己只靠在門口笑:“怎么樣,整齊吧?”
俞景沒進去,站在門外等,他不認識沈嘉,因此也沒主動搭話。倒是沈嘉得到學生們的回答之后,側頭對著他強調了一句:“有陳淮在,不整齊也不行,那小子臭講究窮愛干凈?!?
俞景有些奇怪,他到現在終于開始覺得陳淮這人似乎總是出現在自己周圍,要么是別人口中,要么是自己面前。
于是他問:“陳淮也住在這兒?”
沈嘉突然站直了,沖著他露出點笑意,然后進去指著靠窗戶的那張床:“看見沒,這就是他的床。”
接著他走向床邊的柜子,豪放一拉:“這是他柜子?!?
又走向陽臺提出一個桶:“這是……”
介紹到這個桶這兒,沈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突然停頓了幾秒,然后從善如流的用腳把桶推到陽臺上:“奧,你身后呢,就是陳淮本人?!?
俞景轉頭,對上陳淮的目光:“……”
本意來說,他問那句話的時候并沒有要了解得這么詳細的意思。
可此刻他也不得不低聲說了一句:“抱歉,不是故意要看你的隱私?!?
陳淮似笑非笑:“沒有隱私,愛看就看?!?
氣氛到這里就相當尷尬,好在學生中有一個膽大且細心的,發現陳淮身上侵染著汗水還沒干透的衣服:“我們老師說,有一個去執行任務的戰士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就是你嗎?”
俞景:“……”
陳淮終于忍不住從喉底醞釀出一聲笑:“你們老師知道的挺多?!?
俞景張口想解釋,他們的老師還有許安安,這個消息也不是他說出去的。
但沈嘉已經插話進來了:“淮哥,你回來的正好啊,快來給這些小同學們介紹介紹你的英勇生涯?!?
陳淮倒也沒拒絕,只是進去的時候左手摁在俞景背上,把人從門口推了進去:“坐吧,沒什么好講究的。”
沈嘉沒意見,他本來也不是什么講究的人,幾個學生喜歡他,一窩蜂坐在他床上。
俞景只能坐在另一張床上。
陳淮去陽臺洗了個臉,回來后自然而然的坐在他旁邊。
沈嘉說的是真話,陳淮的經歷確實足夠豐富,也足夠吸引這些半大的孩子們。
接下來的時間,都在陳淮平靜的講述和安靜的聆聽中度過。
俞景沒來過邊境,更沒接觸過所謂的邊防戰士,這是第一次,他離這樣的生活那么近。
十八歲,陳淮被北京一所軍校錄取,二十二歲,他以優秀的成績畢業。
二十二歲那年,他交了材料和申請,只身一人來到這遙遠的邊境線上,至今已經四年。
五點半起床,九點半收隊。
日復一日的訓練,年復一年的巡視。
治安管理,刑事偵查,出入境,情報工作,刑事案件……各種危險或不危險的領域,都壓在這些人的肩上。
他們離北京那么遠,守在祖國的河山邊緣,每一個人的名字都未曾被人記得,卻在時光和初心的見證下熠熠生輝。
來到這里的人,無論是自我選擇還是被選擇,都值得人敬佩。
可陳淮只平淡的看了大家一眼:“無論做什么,總要有人去做,我們不偉大,偉大的是這個國家和人民。”
結束的時候,幾個學生走在前面,俞景走在他們后面。
陳淮盯著他的后腦勺看了半響,突然出聲:“俞老師,有沒有被我的英雄事跡感動到?”
俞景回頭,對著這張板扎的臉,實在是為他說出的話感到無語,于是他敷衍的點頭,又話鋒一轉:“但是真英雄從不說出口?!?
陳淮被他的話逗笑,聳聳肩:“那我算不上真英雄。”
他垂下目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這個人,做好事喜歡留名,不當什么幕后英雄?!?
晚餐很簡單,一葷兩素,家常味。邊防人員和老師學生們坐在一起,也并不顯突兀。
陳淮應該是在宿舍洗過澡,換了身衣服,拉鏈被他拉到脖子頂,低頭時會遮蓋一點泛著胡青的下巴。
許安安蹭在他旁邊坐著,時不不時跟他聊幾句。
俞景沒想過去打擾,獨自坐在靠窗的角落,將碗里的飯菜慢慢吃完。
食堂本來就不大,他們又離得近,俞景能聽見許安安問:“這么熱,你怎么還穿外套?。俊?
陳淮沒回答,只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