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離開時間確認后,中間的時間便如同奔騰不止的流水般飛速流逝,讓人挽留不住。
離別在以無法抵抗的強勢姿態逐漸逼近。
與宋柯的合約還剩十余天到期時,姜南把人約到第一次見面的茶館。
宋柯跟一年前比幾乎沒什么變化,依舊是那副歲月靜好的溫柔模樣。
剛坐好,她便輕笑著打趣了一句“大攝影師,我還以為你這段時間很忙,應該沒功夫找我。”
“來去也就些瑣碎的事情,相比之下——”姜南說,“還是見您比較重要。”
上次伸手泡茶的人是她,這次就換成了姜南。
溫杯、投茶、注水、刮沫,搖香……到最后的展茗,這套從前跟在談生意的姜父學會的泡茶手法就算隔了許久未用也不見生疏。
見人熟稔地泡茶的確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尤其是泡茶的人長得還不錯,好看程度就更甚了。
在姜南專心泡茶的這段時間里,兩人均是沒有出聲。
“獻丑了。”姜南向前傾身,一手托著胳膊,一手將茶杯放到宋女士前,“您請喝茶。”
宋柯端起品茗了口,勾唇道:“你還是那么謙虛。”
入口醇香四溢,味道清潤不澀,飲后唇齒留香。
宋柯有那么多茶友,能做到如此的屈指可數,更重要的是這款她喝慣了的茶葉,經姜南的手一泡,又喝出了從前沒喝到的新鮮感。
宋柯放下茶杯,問:“我倒是沒想到這茶在你的手中還能煥發新生,你有心了。”
姜南接住了這么高的評價,表情不曾變換半分,“自上次您請我喝了一次后,這茶的味道就讓我記到了現在,您沒嫌棄我糟蹋好茶就好。”
茶館的老板頗有意趣,在庭院的正中間布了道曲水繞奇石的景,僅僅用一卷蒲席朦朦朧朧地隔開,掀起那席面,那細水從形狀奇特的溝壑中流出,落到水面上,叮鈴作響。
當那水面上搖晃著的小烏篷船第三次落回水面上時,宋柯緩緩露出了欣賞的神色,毫不避諱地夸贊出口,“你這人,還真是有趣。”
明明為人處世那么圓滑,可偏偏說出來的話讓人看不到一點虛偽。
一如此時他在對面露出的困惑不解。
知世故而不世故嗎?
宋柯指節輕敲著杯壁,自有一段節奏,她對岑歸年說:“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唐突,但我總算知道岑歸年那小子能對你多年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姜南神色總算有了點變化,把“沉穩”二字牢牢粘在身上的人總算在大了他二十多歲的長輩面前顯現出了年輕人的無措與意外。
宋柯倒是覺得這表情很好,多了幾分鮮活氣兒。
因此她難得對晚輩多了幾分耐心,“以我的能力想要知道你們發生了什么,不算是件難事兒。”
像姜南這種人,談起戀愛來也是差不多的風格,無疑是行為周到,說話真誠。
而這恰恰就是岑歸年最渴望的。
姜南本就不笨,哪怕宋柯不解釋他也很快便能想明白。
“我知道。”出乎宋柯的意料,他并未有被冒犯的惱怒,反倒對宋柯十分的尊敬,“從那次私生事件時我就猜到了,公司能那么快就把后面的團伙一鍋端,想來也是少不了您的助力。”
除此之外,宋柯每次的電話總是太恰好了。現在想來,估計在剛重逢岑歸年提出讓他做助理,他的話前腳剛出口后腳就一字不落地進宋柯耳朵里了,所以宋柯才能那么快就回復了姜南。
宋柯:“你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生氣?”
“我確實不生氣。”姜南搖搖腦袋,澄澈的目光中盈滿了感激與熟悉,“因為我發現,岑歸年不愧是被您帶大的孩子。”
耳濡目染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像呢?
“你們看著面冷,其實心里比所有人都要柔軟。”否則宋柯不會撫養岑歸年,否則岑歸年也不會每月按時轉家用,不會定時回去拜訪。
像岑歸年和宋柯這樣的人,嘴上懶得搭理一句,心里卻是走一步想十步地替對方考慮。
“心軟?”宋柯笑意更深了,眼中婉轉的是懷念也是恍惚,“好久沒有人這么形容我了。”
城府極深、笑面狐貍、心狠手辣……這些才是近二十年來屬于她這個宋女士的形容詞。
“你比我以為的還要能言善辯。”看似揶揄的話,配上她的松動的表情,讓這位宋女士變得更加平和近人,也許此時的她才更貼近岑歸年眼中的模樣,“說吧,我今天心情很好,無論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滿足。”
“……”
他們實在太像了,連表達喜歡的方式都一樣別扭。
姜南無奈地笑了笑,“您誤會了,我一直想找時間來見您一次,沒想到一推再推,直到昨天銀行的轉賬消息發來,我就知道我不能再拖下去了。”
“您知道的,接下來半年我要出國,所以您之前委托給我的粉絲站我也沒辦法繼續運營了。您還沒提起,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