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也沒想過要專門騰出個柜子給客人裝東西。
客房的床墊是他昨晚臨時下單,今早加急送來的。姜南來之前他還在擦完床架拆床墊,鋪床除塵。
一切都只能怪岑歸年太過不留余地。
姜南的衣服只能和岑歸年放在一起。
姜南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妥當,把住行李箱對岑歸年說:“其實我的衣服不多,放行李箱就夠了。”
岑歸年沒同意,非但不同意,他還親自在衣帽間監督姜南把衣服放進他騰出來的那塊地方了才罷休。
姜南的衣服有一股屬于他的味道,哪怕和他的糅雜在一起,他也能一眼認出來。
衣柜被填滿了,岑歸年的心好像也被填滿了。
只是還是有些空了。歸結于還是姜南帶的衣服太少。
他的衣服姜南也能穿得下,就是褲子有點大……還是得買些新的。
姜南放衣服時露出的一截腰落進了岑歸年的眼底,他看起來又瘦了些。
岑歸年倒回自己的床上,再次入睡前他迷迷糊糊地想:“客臥的床當時沒怎么認真挑,才發現床墊還是有些硬了,而且床架因為放置太久老化了,翻身時總是會吱呀吱呀的叫。還是得挑一床新的才好。”
也就比他們在單人間里睡的那個好一些罷了。
當初在他那個還不足四十平的單人間里,他和姜南睡在一張搖搖晃晃的鐵架床上,每一秒都有種要塌的風險。
那時他被前公司騙走了大半存款,為了省錢只能住在這種老舊的居民樓里。
明明是自己的家,他卻表現的好像比姜南還不適應。他的腰被并不柔軟的床墊硌得生疼,他不敢頻繁翻身,煩躁地摟住了姜南的腰。
姜南的手輕輕按揉著他發疼的腰際,說話時嘴里都是薄荷牙膏的清涼味,“岑歸年,等你以后寫歌賺錢了,咱們就換一個又舒服又軟的床。”
結果是姜南隔天親自去了家具市場,各種比對后挑了張不錯的床架,趁著岑歸年上課不在悄悄換了。
他比岑歸年還在乎他那點自尊心。
等岑歸年回來時,姜南只說:“怎么說這也是我半個家吧?你既不讓我交房租水電也不要我花錢布置家里,這房子我住起來可一點兒都不踏實。買個床,這家就算是我們倆共同的小窩了。”
“你就當為了滿足我。”姜南的手指點在了他青黑的眼圈上,“何況你睡不好,翻來覆去的,我睡的也不好。”
其實讓岑歸年輾轉反側的何止是睡不好這件事?
姜南都懂,但他知道岑歸年不想讓他發現,他就只能裝聾作啞。
“你要是再和我算這么清的話,那你這房子我可不來了。我回學校住去。”
岑歸年張口欲言先被姜南的話堵住了。
岑歸年從握住了他的手到抱住他的腰,只能干巴巴地替自己辯解:“我不是這意思。”
他說不過姜南。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在姜南面前就只有被對方主導的命。姜南這種文青,夸人時舌燦蓮花,罵人時字字藏針。在他伶俐的話語面前,岑歸年的所有的話語都那么干澀笨拙。
對于表達,他笨的還不如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孩。
這次也毫無疑問是姜南勝利。
用姜南的話說:“光禿禿的四面墻一張床可不叫家。”
要他和姜南的雜物不分彼此地放置在一個桌面上,要新添置的小家具將一個角落慢慢塞滿,要他們擁抱時相似卻又不盡相同的味道也撞了滿懷,不分彼此。
這才是家。
他和姜南的家。
第22章 煙霞(6)
福春樓算得上鵬城數一數二的大飯店,到這里吃一頓是這座城市里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同學聚會就定在了福春樓的芙蓉閣,這個酒店最大的一個包間。
姜南收到邀請信息時還多比對了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不是同學聚會嗎?怎么選了這個地方。”
“往年還沒這么大排場呢。”電話那頭的李維哂笑,“今年他還專門找班長說不要大家攤錢,看樣子是真卯足了勁兒想給你點排場看。”
有些問題總是無解的。比如姜南到現在也不知道大學時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讓趙卓記恨得那么深,過了這么多年不聯系不碰面也沒辦法消減半點。
趙卓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姜南這幾年的運勢不好,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能在姜南面前炫耀一次,自然是把自己的贏面鋪得越大越好。
這樣別人才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和這種人計較只會讓自己難受,李維說:“管他呢。一頓免費的餐,不吃白不吃唄。反正菜肯定不錯。”
“我確實很久沒吃過那里的菜了。”趙卓只算錯了一點,如果是剛畢業時的姜南肯定是心高氣傲的,可現在的姜南不是。多年的摸爬滾打已經磨平了他的棱角,“今晚還得謝謝他的款待了。”
萬事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