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誰來看都能看出岑歸年的放松和愉悅,眉眼彎彎,嘴角上揚。
像極了姜南記憶里的樣子。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觸碰上了岑歸年與小朋友擊掌的手,就緊靠在他那張笑臉旁邊,他有些恍神。
有什么好想的呢?
姜南猛地抽回手指,把手機扔到一旁,對買水回來的單主招了招手。
也沒有什么好意外的。
結婚生子。
早在他和岑歸年提分手那年他就替岑歸年想到了,眼下的場景倒是和他這幾年夢見的場景一樣。
一個懂事聽話的孩子,一個知心體己的愛人,一個從各方面看都是完美的家庭。
夢里不會有他出現,現實也不會,一切都是最好的樣子。
姜南按快門的手指滑了下,他探出頭對不知情的單主說了聲抱歉。
“麻煩再回到一下剛才那個角度,對,很好看。”
他們本來就不會再有什么交集。
不出意外的話。
但人生本就處處都是意外。
比如姜南結束了工作后匆匆奔赴的這個意料之外的見面。
對方約在了一座茶室里,服務員挑開竹席,茶的清香和泠泠的水聲融在一起,向他溫柔地襲來。
這里安靜到只剩下了服務員說話前都要用小錘輕敲一下載水金缽,渾厚和清泠的混響結束后才開口提示隔間里的人,“女士,您的客人到了。”
服務員抬手對姜南說:“這邊請。”
姜南進去時想確實是個極其適合談話的雅地,唯一的缺點就是人進去了會感到壓力倍增。
姜南從擺放的假山和綠植繞過,終于得見對方的廬山真面。
是位身著素衫的女人,她的頭發被木簪盤到腦后,舉手投足間散發的烏木香與茶香可謂是相得益彰。
給人一種歲月沉淀過后溫柔和成熟,卻又自帶著幾分不可親近的距離感。
“您好。”
姜南走到了她的面前,打了聲招呼。
“你好。”她泰然自若地茗了口茶,又給姜南倒了杯,“姜先生,快請坐。”
“謝謝。”
姜南在她的對面坐下,卻沒喝放到他面前的茶。
待姜南在她對面坐下后,她不緊不慢地自我介紹:“幸會,我是宋珂。”
姜南斂眸,大拇指摩挲著杯壁,這是他思考時慣有的小癖好。
他在想他接單時用的都是代稱,宋珂卻能直接說出他姓姜,想必他的個人信息在她面前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股被窺伺的不悅在他的胸口匯集,他的面上仍不顯山露水。
“姜先生,你也不必太拘謹。”
宋珂的語調緩和,她笑起來的時候脖頸上的配飾也跟著叮呤當啷,注入了幾分不持重的活意。
儼然一副歲月不敗的美人模樣。
“我想我還是要再詳細的自我介紹一下。”她稍微頓了下,思考了下接下來要說出的這個詞能否準確概括,“岑歸年曾經的監護人?”
是監護人,不是母親。
姜南悄無聲息地扣緊了杯子,滾燙的茶水隔著杯壁燙到了他的指腹。
宋珂沒有錯過他眼中的意外。
“個中原因很復雜,說起來又是一大堆理不清是非對錯的陳年往事。”宋柯說,“那些家丑就不拿出來污染你的耳朵了。”
“我今天來找你也和這些事情沒什么關系。”
姜南明白宋珂終于要結束寒暄開始進入正題了,他說:“請講。”
他也實在好奇,岑歸年的前監護人在他們分手多年后再來調查他又找到他,能是什么理由。
越到了見真章的時刻,宋珂越是表現得從容不迫。
她把杯子舉到面前,淺啜了一口,唇齒間都是茶的醇香,她喝得開心,眉眼都舒展開了。
放下杯子后,她說:“姜先生,冒然地找上你,是我唐突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請你相信,我雖然知道你和岑歸年交往過,但并沒有要插手你們之間的感情糾葛的意思。但我今天要找你的事情確實和這件事有點關聯。”
姜南眼看她從放在側邊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
“我要說的和在網上聯系你是說的差不多,我想委托你幫我拍攝照片,不過這個委托是長期性的,暫定是一年,拍攝對象是岑歸年。”
姜南聽完身體忍不住向后靠上椅背,這件事荒誕到他都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反應才對了。
如果不是宋珂從始至終的態度都很溫和,如果不是宋珂此時的眼睛里滿是誠懇,他真的就要問出聲了:“宋女士,您是想要捉弄我嗎?”
無論是不是惡作劇,姜南都不會接下這個不可思議的委托。
過去半晌了,姜南才擠出一句“我想您應該是找錯人了。”
退一萬步,先不提他姜南那點矯情到死的情緒,岑歸年要是真天天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