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立刻想溜，他好像格外抗拒這種顯得他弱勢于商暮秋的姿勢，但是一只手還在手銬里套著，胳膊被反剪在身后不好使力。

“能是什么話呢？”商暮秋掰過江慎的臉，強迫他轉(zhuǎn)頭看自己，推測：“是交代了什么事？”頓了頓，又自己推翻，“……應(yīng)該不是，那時候你已經(jīng)抓到吳撇子送回來了，是不是已經(jīng)從石頭那知道吳撇子上岸了？”

通過江慎眼皮細微的抖動和旋即心虛忽閃的眼神，商暮秋知道自己猜對了，同時意識到一絲不對勁。

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冷笑了一下：“嗯，那所以，當時應(yīng)該了無牽掛，沒什么要交代的？那就是……告白？”

商暮秋其實也不太確定，留出幾秒鐘觀察江慎的微表情，發(fā)現(xiàn)江慎牙關(guān)咬得很緊，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強迫他做什么了。

“表白的話，能是什么話呢？”要只是留了不好意思當面說的話，應(yīng)該不至于？這下是真的被勾起好奇心了，商暮秋正要繼續(xù)盤問，江慎最終決定自己交代了，商暮秋講了那么久的坦誠，自己多少應(yīng)該進步一點。

“我想……跟你道個歉……我覺得自己一直都有問題。”江慎舔了舔發(fā)白的嘴皮，清了清干澀的嗓子：“我……我當時特別后悔，覺得自己又蠢還喜歡自作聰明……你……你其實從來沒想過把我丟了，那時候是迫不得已的是不是？”

商暮秋把江慎的腦袋壓進頸側(cè)，嘆氣。

“我的錯?！彼f。

“不，是我的錯?！苯鲹屩狼福骸拔揖褪怯悬c后悔，最開始要是沒跟你賭氣，可能就不會有后來這些事了。”

商暮秋看江慎表情那么認真，有點心疼。江慎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他捏了捏江慎后頸：“不會的，早晚都會出這些事的，只要我還活著，他們就不會放過我，遲早都要拼出一個你死我活?！?

江慎點頭，說：“但是，你要是不回來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江慎低著頭，感覺胸腔中自己的心臟一下下突突地跳。

因為始終覺得自己不重要，所以會不斷做出這個預(yù)設(shè)：商暮秋要是沒回來，后來這些事就都不會發(fā)生。

可是，說著那個預(yù)設(shè)，心里卻有另外的期待，他的心跳早都出賣了他。

一只寬厚的手掌按在胸口突突的地方，心臟緊縮一下，那只手掌捏緊，好像真的攥住了肌肉骨骼下的心臟。江慎感覺渾身過電，他聽到商暮秋說：“但我怎么可能不回來呢？”

“……我是專門為你回來的。”專門，為你。

江慎反復(fù)琢磨了這兩個詞。

“……能接吻嗎，江慎？”商暮秋問。

“可以?！苯魍萄氏鹿Ｔ谏ぷ友鄣牟恢榫w，偏頭，把嘴唇送到商暮秋嘴角，軟的嘴唇貼在一起，應(yīng)該用來吐露心聲的舌頭卷在一起，把該說的話交出去，沒說過的話統(tǒng)統(tǒng)都交了出去。

銜住江慎不知道坦白的舌頭，商暮秋咬了一下，江慎疼的吸氣，然后不服輸?shù)刈飞先ビH。

“還要說多少遍，你很重要？”商暮秋在吻畢之后問。

江慎這次回復(fù)很快，連喘息都還沒平復(fù)就急著講他差點死掉的時候悟透的事：“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了?！?

也不止是上天給他的奇跡，他覺得商暮秋的原因居多，如果商暮秋沒有一次次重復(fù)他重如泰山的喜歡，自己早就放棄了。

商暮秋帶著點心疼觸摸江慎的臉頰。再怎么努力，時間不會真的倒流，也不會真的再有一個十歲的江慎給自己重新養(yǎng)，他們沒可能有再一個從無到有的十年，再怎么重新開始，都一定是要磕絆的，江慎被推著催著長大，愛和被愛時的畏縮都太讓他心碎。

時常覺得虧欠江慎，怎么彌補都覺得不夠，現(xiàn)在看來，最難彌補的反而是自己心里的溝壑，江慎缺愛，商暮秋也沒有富裕過，這樣雙份的缺憾只會讓缺口更大，怎么愛江慎都不夠。

時至今日，江慎還是商暮秋的鏡子，十年前，他在鏡子里看自己的良知，十年后，他在鏡子里看到自己被愛。

商暮秋對江慎的愛重要，江慎對商暮秋的愛只會更重要。

第103章 婚禮

“可以賭氣?！鄙棠呵镎Z氣放緩：“早就說過了，耍脾氣也行，沒帶你走有原因，但這是客觀的事實，是我對你做了那些不清不楚的事又沒跟你說透，讓你患得患失，讓你誤會，你要鬧都是應(yīng)該的，更何況，你已經(jīng)這么乖了，已經(jīng)是好孩子了，對不對？”

江慎愣了一下，聽出一種哄小孩的意味，沉默了一下：“那都是后來了……”江慎忽然咬牙切齒：“你就是吃到嘴里咬到骨頭渣了才想起講這些鬼話騙人，以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那怎么一樣？以前是以前，以前沒想過跟你上床?！敝父共渲髯旖堑钠瓶?，眼里的笑意味不明：“教弟弟和對男朋友當然不一樣。”

教育弟弟得讓他成材，對男朋友，他底線就低得多了。

但其實拿江慎當?shù)艿艿臅r候也沒想讓他成什么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