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暮秋需要考慮的事情只有另一位家庭成員——該到簕不安還人情了,年糕被連狗帶狗窩丟去北灘。
簕不安不太靠譜,好在有已經跟年糕處成朋友的簕小音在,吃飯睡覺遛彎,時時刻刻記掛著她的小狗朋友。
第80章
徐茂聞打著回晏城拜訪老朋友的名號,實際上卻神出鬼沒好幾天不見人。
江慎本來不關心他在做什么,只是晚上回家的時候聞見家里一股甜膩的煙味,還在茶幾上發現了一只紅色鑲鉆的打火機。
某個瞬間心里一閃而逝的念頭是當作沒看見,不要追問,眼睛都移開了,想起了自己有過問的權利。
江慎沒有過捉奸的經驗,也不太會質問商暮秋,他看了那只打火機一會兒,伸手拿過,沉郁開口:“哥,這是什么?”
商暮秋坐在餐桌前給年糕撕水煮雞胸肉,聞言瞥來一眼,答:“徐茂聞的,他今天來家里了。”
所以那娘們兮兮的煙味也是徐茂聞的。
次日,江慎在北灘偶遇簕不安,問他徐茂聞最近在忙什么,簕不安聳肩攤手:“不知道啊,我也沒見,可能在找人?”
簕不安本性難改,抓住機會就跟江慎八卦:“對了,胡歡喜現在在哪兒啊?上次徐茂聞跟我打聽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他看著還挺失望的,他們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慎只知道那段露水情緣,聞言也沒放在心上,打算下次聯系胡歡喜的時候順便說給他聽。
他開始專心準備出發事宜,忙起來就把對徐茂聞動向的好奇拋在腦后了。
臨近出發的時候,簕不安給他打電話,說有人來北灘找他。
聽著挺要緊,江慎問誰找,簕不安不說:“你來就知道了。”
原本說了七點回家,看了眼時間,六點鐘,來得及。
江慎騎著摩托車趕到北灘,在老于的客廳看到一個意料外的人,江翠蘭。
江翠蘭脖子上掛著金燦燦的項鏈,手上又多出幾個夸張的戒指,臉被厚重的脂粉覆蓋,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抹了很艷的口紅,看起來精神不錯。
江慎站在門口就沒繼續進去,冷冷問:“你怎么來了?”
江翠蘭站起來,說:“我有話跟你說。”
“怎么了?”江慎站在門口:“我們現在還有什么能說的?”
自那次綁架事件之后,再加上出柜這個導火索,他們母子大概已經算恩斷義絕了。
江翠蘭伸手摸了摸新燙的卷發,戴了碧綠翡翠的手指緩緩落下,她笑了一下,說:“我是你親媽,想看看你,還得有理由嗎?”
江慎面無表情,江翠蘭坐下,端著杯子喝了口水,說:“我得病了。”
她根本不信什么善惡有報,得了絕癥也只當自己運氣不好,絲毫不覺得是遭了報應。
江慎沒從這幾個冷靜的字眼里聽出嚴重性,稍微蹙眉:“怎么了?”
“癌癥。”江翠蘭哼笑一聲:“你現在是不是在心里偷笑,我這個人渣終于遭報應了?”
江慎愣了一下,仔細打量江翠蘭的臉,看不出病容。
江翠蘭坐在桌前,神色忽然有幾分哀戚:“等我死了,你是不是紙錢也不會給我燒?”
“……”江慎走過去,坐在江翠蘭對面,依然不太相信的口氣:“人死了有沒有地府還不一定,陽間的錢花了還不夠?”
江翠蘭冷笑:“這都是我應得的。”
——于某些人而言,根本沒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回事。
江慎說:“哪有什么應得的?他只是不愿意下狠手,花錢買個清凈。”
江翠蘭不以為然:“也就只有你這么蠢,你當這是什么?”她看著江慎,一字一句:“是你的賣身錢。”
“……”
這話很難聽,但是沒有跟她計較的必要。
“你真的生病了?”江慎問。
“誰好端端咒自己死?”江翠蘭嘆著氣,“贏了那么多錢,還巴上那么有出息的大款,我恨不得再活百八十年。”
“那你找我做什么?”江慎說:“你要是真的死了,我給你安葬送終。”
江翠蘭盯著江慎看了會兒,忽然紅了眼眶,罵道:“你這個冤家!孽障!”
江慎抿嘴,沉默過后沒有反駁。
比起從小聽到大的那些,這兩個詞簡直毫無殺傷力。
也或者,他終于不再渴望從江翠蘭這里獲得認同了。
江翠蘭又伸手過來推搡江慎,抹著眼淚罵:“我好歹沒害死過你!我被綁架了,你報警!在那種狼虎窩也不管我!你想害死我!”
江慎想解釋,話到嘴邊,發覺沒什么必要。
他們之間的誤會不止這一星半點,算不清,也沒必要算,該還的,他已經還過了。
江慎問:“大夫怎么說?”
江翠蘭哽咽,啞聲回答:“最多半年。”
“……”
長久的沉默后,江慎說:“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