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年糕還是給你下藥把你帶走?”江慎似乎已經無所謂了,很平靜地說欠揍的話:“你不也做過這種事嗎?”
“……”深呼吸數次,明知道江慎是故意激怒自己的,商暮秋忍著沒發火:“我不是解釋過,道過歉了?”
“是。”江慎垂著眼:“你不如把我丟了,別找回來。”
說不通教不會,無可救藥了。
原本打算當天返回晏城,商暮秋改主意了,他給助理打電話,讓他再辛苦一段時間,然后買了兩張去黎城的票,將人關到了自己在黎城的家。
江慎想象中,商暮秋在黎城的住所可能金碧輝煌,商暮秋在黎城的生活或許紙醉金迷,但是跟預想中不一樣,很簡單的兩室,簡約到冷淡的裝修,甚至不如晏城新買的那處房產有煙火氣。
商暮秋也沒有過驕奢淫逸或者精英的生活,這次回黎城,他們只做了一件事。
北灘重逢那天,江慎有點害怕商暮秋遞煙過來的手。
商暮秋抽煙應該很早,江慎在榆樹巷見他第一面,他就在大榆樹下面跟一群小混混抽煙。
但他不喜歡江慎學壞,包括抽煙這樣小的惡習,但是后來某種場景,他會把自己吸了一半的煙湊在江慎嘴角,教他通過吸取尼古丁忍耐。
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變質的時候,商暮秋管教江慎的手段還算正派,罵一頓、抽一頓、送去殺豬、或是關起來冷落一段時間,他從來不在江慎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讓自己身邊那些人帶壞江慎,甚至臟話都很少說。
自從賭場那件事之后,他們之間關系不一樣了,商暮秋不再板著臉責問江慎,而是微笑著,讓江慎把門關好,然后把某些惡劣的手段用在江慎不聽話的時候——從此在江慎心目中的形象從正派嚴苛的哥哥變成心理扭曲的衣冠禽獸。
比起煙霧充斥胸腔的感覺,江慎對煙草被唾液濡濕后的苦澀更加了解,他不記得自己咬碎過多少支香煙,那樣深刻的記憶,在重逢后逐漸模糊,因為商暮秋的變化——戾氣消失了,也不再如從前一樣處處限制自己這也不準那也不行,反而給他無限溫和寬容,以至于再一次陷入從前處境的江慎開始有時光錯亂的感覺。
這次更可怕,聊以緩解的香煙沒有了,沒有征兆,所以一切動靜,腳步聲、開門聲、接水聲、撕開塑料……一丁點聲響都顯得很可怕。
住進商暮秋家里的不知道第幾天,江慎感覺自己要壞了。
商暮秋在他耳邊濕·吻,喊他名字,道:“認錯。”
只有很短的停頓,江慎立刻從善如流:“我錯了。”
小命面前,小江爺的骨氣被揉成一團方扁隨意的面團。
商暮秋:“錯在哪里?”
江慎感覺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力,可是,想起床下箱子里用不完的計生用品,不把檢討背完全要面臨的懲罰太難捱,他只好盡可能理清思緒,重復連日來商暮秋逼他復盤出的數宗罪:
“不應該見了你就跑……不應該……不應該酗酒,不應該不聽你的話,不應該給你……下藥,不應該……跟你賭氣……不應該……”
商暮秋:“不應該?”
江慎:“……不應該丟了年糕。”
商暮秋:“還有呢?”
“不應該……不應該……”江慎盡力調動腦細胞,只是稍微有點久,商暮秋就失去了耐心。
脖子上的領帶被收緊了點,耳畔的吻也停止了。
“……”
好久之后,江慎想起了下一條。
“不應該賭氣說分手。”
但是已經太晚了,商暮秋輕嗤:“分就分吧,你不想要,我也不能硬給,咱們以后橋歸橋路歸路,你不麻煩我,我也不打擾你了,好么?”
江慎捂著臉擋住眼角迸出的眼淚,倒不是被這話傷到,他根本聽不全,只是從商暮秋微涼的語調中聽出反嘲,單純心疼遭了殃的自己。
情急之下,他徹底想起了檢討的后半部分,于是試圖用誠懇的態度背完,才交代了兩條,就不得不中斷了。
商暮秋捂住那張一貫陽奉陰違的嘴:“還是閉嘴吧,沒幾個字誠心。”
徐茂聞出門吃飯,進了餐廳看到兩個有點眼熟的人影,先是愣了一下,在確定真是商暮秋和江慎之后,很高興地走過來打招呼。
日夜顛倒的五天像是五年,終于見到天空,江慎甚至感覺到有點不適應自然光的暈眩,反應都有點慢,聽到徐茂聞的聲音之后左右看,精神恍惚地說:“哥,我好像幻聽了。”
商暮秋正在看菜單,聞言瞥了眼右前方,江慎才反應過來真的有人在叫自己。
徐茂聞走過來把住江慎肩膀,很熱情道:“怎么來了黎城也不找我?什么時候來的?……我靠你怎么了!”
憑心而論,這五天在吃穿上……在吃上,商暮秋沒有虧待江慎,但是,坐在位置上的江慎眼神呆滯眼下發青瘦了一圈,活活一副被吸干精氣的骷髏模樣,再一看,果然——襯衫只能遮到脖子一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