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質輕微笑著讓人給江慎搬椅子,他們正在釣魚。
徐茂聞背后是個油頭粉面的小男孩,抽空回頭,指著江慎身上洗到褪色的工裝外套問他哪買的:“設計款嗎?還挺特別……還理頭了?不是,之前那個發型不是挺好看的嗎——不對,你怎么黑了這么多?”
這模樣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徐茂聞不由想起自己見江慎的第一面,氣勢洶洶不好惹的小江爺。
其實也挺好看,甚至比商暮秋收拾出來那個樣子還惹眼,但太有攻擊性。
一連串的質問,連劉歆也忍不住回頭仔細打量江慎,然后,她的助理提醒她魚線動了,劉歆收了點線,沒有魚咬鉤,助理解釋:“可能風吹的。”
劉質輕自己身邊也坐了個男生,且還要給江慎找人:“不趕巧,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劉質輕說著撥通電話,讓人開船過來送酒,順便找幾個能喝的。
江慎沒理他,走到商暮秋身后,猶豫要不要開口的時候,商暮秋像什么都沒發生那樣問:“路上順利嗎?”
江慎愣了一下:“順利。”
想起被自己丟進垃圾桶的楊桃,他心想,其實就算不好吃也應該帶過來給商暮秋嘗嘗。
徐茂聞還在旁邊喋喋不休:“怎么曬黑這么多?還有你這頭發,虧上次你哥跟我要我造型師的電話呢,給你幾推子全毀了!”
江慎不由屏息,他條件本來就差,之前那個發型修飾掉一些銳利,更容易讓人放下戒心,商暮秋應該也喜歡,因為他總喜歡整只手插進發絲,從頭頂長的地方摸到后腦勺的硬發茬,然后猛地按著自己低頭接吻。
江慎開始后悔,不應該賭那一口氣把頭剃了,臉還好說,美黑油很快就洗掉了,頭發長回來得好久。
在他考慮商暮秋會不會因為這個生氣和能不能把徐茂聞丟進水里讓他閉嘴的時候,他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音。
江上風很大,那一點滴答聲很細微,混在波聲里很難察覺,但是江慎很敏感地發現,并且順著聲音的來源扭頭。
船尾掛著個麻袋,滴滴答答,淌著腥紅的液體,伴隨著微弱的掙扎,因為麻袋的顏色和形狀,像一顆微弱搏動接近死亡的心臟。
那里面的東西還活著。
這個大小,這樣的場面以前有太多,江慎蹙眉:“那是……”
上船半個多小時全身心投入在垂釣中沒注意船尾的徐茂聞應聲扭頭,看到被血污紅麻袋的一瞬間尖叫出聲,連帶著嚇到了一旁的劉歆,緊接著,劉歆也發出一聲驚叫。
反觀商暮秋,目不斜視開始收線,提上來一條目測有四五斤的大魚才偏頭看了船尾一眼,冷靜的模樣,像是早就發現。
【作者有話說】
慎:我的兄弟,才幾天不見,你怎么就東一塊西一塊了tat
第56章 食髓知味
劉質輕不緊不慢解釋:“沒什么,一個不長眼的東西,在賭場出老千被抓住了,砍了手和腳?!?
徐茂聞愣了一下,意識到那是什么之后趴到船舷邊嘔吐,劉歆臉色也不好看,被身后的助理扶著后背拍了拍,其他幾個作陪的少爺小姐面色或多或少都有點不自然。
劉質輕微微一笑:“外面是不是太冷了?酒快送來了,要不,里面玩?打牌怎么樣?”
徐茂聞沒緩過來,語無倫次要下船,根本沒聽到劉質輕的邀請,劉歆捂著胸口半天,也不扭頭往船尾看,但是比徐茂聞好一點,還能問劉質輕:“劉總這是什么意思?”
劉質輕依舊做“請”的手勢站在船艙口,徐茂聞扶著身邊男孩的也在哆嗦的手臂,求救地扯住商暮秋衣襟搖了搖頭,剛要開口,又噦了一下。
徐茂聞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好東西,偶爾也欺男霸女,但是沒見過這場面,天知道這是什么鬼地方,天知道他怎么會來這種鬼地方。
商暮秋面無異色,踢開裝魚的桶往門口走去,他身后的姑娘也連忙小跑著跟上,卻連直線都走不了,沒幾步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軟綿綿落下,正好靠在商暮秋懷里。
商暮秋被迫撈住那姑娘,往身側看了一眼,卻只見一道殘影,江慎掠過去提起劉質輕衣領:“那是誰?”
劉質輕臉憋紅了,保鏢逼過來,要江慎松手,劉質輕掙扎著說:“也是個老朋友。”
江慎死盯了劉質輕兩秒,劉質輕不甘示弱地回看,然后問商暮秋:“你就這么看著嗎?”
江慎可以感覺到身后的目光,他沒回頭,很輕易地捅破了劉質輕藏了四年的秘密:“你是怕他泄密,告訴他,小蕭陽逃走的時候,是你告的密?!?
江慎說完就松手了,劉質輕的表情卻在一瞬間變得灰拜,以至于剛才還氣勢洶洶要商暮秋管一管江慎,在江慎說完這句話之后,他沒再跟商暮秋對視,反駁的話聽起來也沒幾分底氣:“你……你怎么……你別胡說八道!”
末了,伴隨一個掩飾不自然的笑。
江慎替他說完戛然而止的半句話:“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