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分地呆著?!苯髡f:“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他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江翠蘭還是很激動:“他是個男人!”
“是因為他是男人,還是因為是商暮秋?”江慎身上總是圓鈍的棱角忽然有點扎人:“你在害怕什么?”
江翠蘭上下牙打了下磕磣色厲內荏:“什……什么!”
“你怕我跟他走,就不管你了,是嗎?”江慎不知道什么時候明白的,問出來的時候,皺著眉,有幾分沉思。
——也會不明白,世界上的事情應該是將心比心,等價交換的,自己很早之前就懂的道理,江翠蘭當年為她的青春、為她所謂因江慎這個拖油瓶而失去的美好生活的時候斤斤計較,怎么到如今,反倒開始一兩換三斤了?
江翠蘭立刻別開臉,不愿意承認自己的用心:害怕江慎也如自己一樣遠走高飛,從此不管她。
江慎有一會兒出神了,江翠蘭的擔心太應該了,嘴上再怎么理直氣壯,她心里也明白自己是個多爛的媽,所以怎么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呢?
可是,她尋死覓活,江慎一點都不動容,不止因為江翠蘭的把戲太拙劣,還因為他想到商暮秋。
自己的親媽貪得無厭,那么商暮秋呢?養自己那么久。
都想把自己留下,也許都是私心和別有所圖,但是江慎選擇商暮秋,幾乎不會猶豫。
肩膀上被衣架抽出來的痕跡還在,他這兩天因為要解決江翠蘭和周曉強的事,借口搬家沒去找商暮秋,但是在這一秒,忽然想抱著他的腰靠一靠。
聽說商暮秋那邊遇到麻煩了,動遷的事屢屢受挫,明面是是正在跟一伙釘子戶僵持,其實有暗中的門道。
江慎心想,動作要快點了。
周曉強手里有錢便忍不住想要揮霍,于是約見江慎的地點就定在了晏城壹號。
為了還人情,江慎答應幫周曉強解決那張欠條,錢要討回來,賬也得清。
紫竹園的東家不愿意經手落人把柄的事,周曉強回晏城是意外路過,被設計著玩牌輸了十多萬,合法合理地打了欠條,這才被半逼半就著重操舊業,去找江慎與商暮秋的麻煩。
但是紫竹園那邊跟江慎關系微妙,一邊害人一邊保人,商暮秋就更是了,風風光光的大老板,走到哪兒都前呼后擁,根本沒機會,更別提找機會問出那什么狗屁的寶庫和金條,到頭來,被夾在兩道中間險些玩脫的就只有周曉強。
周曉強當年能走脫,也不是蠢人,手下小弟該棄就棄了,跟江慎結盟該結就結了,適時反水,讓紫竹園和江慎自個兒狗咬狗著玩兒去。
金碧輝煌的輪渡劃破水面緩緩駛離岸邊,周曉強摟著個姑娘吞云吐霧,問江慎要不要來一支,江慎沒接煙,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本地產的酒,入口辛辣,一口就灼到了胃里,對酒精不耐受的江慎幾乎立刻就紅了。
但是忍不住,又喝了半杯。
跟江翠蘭撂狠話的時候沒猶豫,想起來的時候總還是會心煩——就算道理清楚,也該放下了,可是,翻開這些事無異于翻開陳年的傷疤。
你以為好了,其實里頭血淋淋,只要動一下就明白,皮肉錯位的地方這輩子都是那個爛樣子。
事實就是這樣,江慎這件垃圾還沒出生就被生父拋棄,出生了又被生母拋棄。
還好有商暮秋。
江慎端起酒,又喝了一氣。
這點眼力見周曉強還是有的,咂咂嘴狀若關心地問:“有煩心事?今天我請,要人要酒隨便!”
他這么豪爽,錢的來由卻值得尋味。
江慎皺皺眉,放下酒杯:“還錢,四萬六?!?
周曉強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在懷里的姑娘面前還要強撐面子:“什么錢?”
“我媽的錢?!苯鲝乃媲暗臒熀欣锍槌鲆恢г谧爝咟c了火,周曉強不認賬,反駁說沒有,江慎就從懷里摸出周曉強親手簽字畫押十六萬九的借條抹了零:“那就十七萬?!?
周曉強臉色一變,也顧不上問江慎怎么拿到的,喜笑顏開伸手搶奪,江慎一把躲開了:“還錢。”
“還!”周曉強咬牙切齒。
話音未落,江慎忽然碾滅了煙,表情也在某個瞬間從冷酷變成追尋。
再高一層的甲板上,他看到了商暮秋。
已經入夏了,商暮秋只穿著襯衫立在欄桿旁與人說話,江慎才看了一眼,就被發現了。
似也是驚訝江慎居然出現在這個地方,商暮秋稍微蹙眉,落在江慎身上的目光變得有逼問意味:不是在搬家?
江慎收起欠條,讓周曉強快點還錢,然后站起來,搖搖晃晃上去了。
商暮秋身邊站著的是誰江慎根本沒注意,只在走過去之前被拐杖絆了一下,站穩了就朝著商暮秋倒過去,靠在他肩上之后,江慎帶著點委屈地說:“我只有你了?!?
【作者有話說】
出去考試了,趕動車回來已經十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