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江進廚房的時候,他又剛好出來,腳步很快地往樓上跑:“我去換下睡衣然后就出發。”
這個點過去應該是午飯時間。于江沒說出口的話還在嘴里,眼睜睜看著尤路換好衣服下來,利索地背好書包,抱起從初中用到高中的那套被褥的大袋子,并且說:“我剛剛已經打好車了,馬上就到門口,走吧。”
說話時完全沒看于江,眼睛一直盯著他的那些行李。
于江走上前,想從他手里接過裝被褥的袋子,放進壓縮袋以后體積變小了,但重量還在那,這個袋子是最重的。行李箱雖然東西也不少,但是可以推著走,反倒輕松。
如果是往常,尤路肯定毫不猶豫把大袋子往他手里放,畢竟于江比他強壯,力氣也比他大,但今天他遲疑了一下,小心地避開了和于江的肢體接觸,才將袋子交接到他手里。
手機鈴聲響起,尤路如獲大釋,趕緊說:“走吧走吧,司機應該到了。”
上車時,尤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坐到副駕駛,和于江一樣坐到了后座。
不能太明顯了,不然可能會被于江看出來的,說不定還會以為他討厭他。
尤路自以為在家里的表現非常自然,實際上于江早就已經看出了端倪。
尤路昨晚醒著。但是他沒有立刻發作,甚至第二天也沒有質問他,只是看上去稍微有點緊張。這說明他沒有那么反感。
于江盡量讓自己往樂觀的方面去想,否則他怕現在就會失去理智,強行讓尤路留下來。
他不是沒有一點后悔,昨晚不該那么沖動。但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a大雖然也在a市,但和他們家完全不在一個區,開車要將近一個小時。
如果是往常,尤路一定會話題不斷,不讓這趟旅程冷下來,但今天他實在沒那么閑心,再加上昨晚睡眠不好,在安靜的車廂里晃著晃著,睡意也涌了上來。
再次醒來時,放在他和于江之間的書包被拿開了,于江坐得離他更近了一點,而他恬不知恥地靠在于江肩膀上,睡了很香的一個回籠覺。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殘存的睡意瞬間跑了個干凈,尤路盡量不動聲色地坐正身子,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于江今天也一反常態地安靜。往常哪怕是周日返校,他也要抱著尤路講兩句舍不得。
學校的安排很人性化,先到宿舍入住,再去辦報到手續。
于江一下車,還沒繞到后備箱搬行李,立刻就有迎新的學長學姐上前,詢問他要去哪幢宿舍。
于江一邊搬尤路的行李箱,一邊說了他的宿舍號。手里的箱子還沒落地,就聽身邊驚喜的招呼聲:“真的是你啊!”
于江循聲望去,看見是個眼生的學長,他的目光正看著尤路。
尤路也愣住了,顯然是很茫然,而且因為想不起對方是誰,所以有點尷尬的樣子。
那個學長繼續說:“是我呀,那天在公交車上碰見的,你還記得嗎?我跟你說了我是a大臨床醫學的。”
他這樣一說,尤路就想起來了。其實他當時完全沒注意看對方的臉,因為身體上的異樣感,全程都有點心不在焉。
報道第一天碰見之前偶遇過的人,確實是一件值得驚喜的事。尤路也被他的驚喜感染,笑著說:“好巧啊。”
對方笑呵呵道:“現在得叫我學長了。對了,之前沒來得及說,我叫孟池,孟子的孟,池水的池。”
“我叫尤路。尤其的尤,路線的路。”
兩人旁若無人地寒暄了幾句,孟池才好像忽然注意到和他一起來的人:“這位也是新生嗎?”
“噢他不是,他是我弟弟,陪我一塊來報道的。”
明明尤路沒有多說,孟池卻多問了一句:“親弟弟啊?”
尤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嗯!”
孟池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用那種長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于江,感慨道:“長得真高啊。”
尤路與有榮焉:“是呢。”
大行李袋被孟池拿了,行李箱也由尤路自己推,于江一直沉著臉,跟在兩人身后。
等到要上階梯時,終于找到了機會,一把從尤路手里搶過行李箱:“我來拿。”說完,不等尤路回話,大踏步走進了宿舍樓里。
好像忽然吃了炮仗一樣。尤路小跑跟上,抬手拉住他的胳膊,“等等,先看宿舍號!”
這種不自覺的親昵讓于江很受用,終于稍微冷靜下來點,但他一點也不想看見宿舍門廳那邊的另一個人,于是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矮兩節臺階的尤路:“去看吧,我在這里等。”
尤路前后看了看經過的人。哪怕在飯點來入住,來來往往的人依然很多,他指了指樓梯轉角的臺面,說:“你站到那邊吧,不要擋人家的路。”
于江想說他哪里擋了別人的路,看見樓下的那個大包裹,只能一臉菜色地往上走了幾階,站到轉角臺面的角落里。
看著尤路下樓的背影,他忽然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