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每次見到他,于江都是這副表情,顯得好像很為難的樣子,當然也有個別時候,他會不吝嗇一個笑容,但是那種情況很少很少,尤路選擇性忽略了。
一大早看到于江和別人談笑風生,見到自己就擺臉色,尤路瞬間氣炸,轉身買了個雞蛋餅,大步離開了食堂。
元磊不明所以,急匆匆買了早飯,跟在他身后差點跑起來。
仲樂沒著急,走出食堂時,還回過頭看了一眼,神色若有所思。
晚上,和宮水聊完天,尤路心情不錯。
調整了一個星期,他的心態也差不多恢復過來了。既然于江還是討厭他,他就應該再努力一點。之前買的運動毛巾已經到了,明天先把這個送給他,然后再聊聊天培養感情,慢慢的總會好起來的。
尤路決定明天早一點回家。
兩個室友還沒有睡,尤路考慮好以后,和他們說了一聲:“我明天坐七點的那班車回去,不和你們一起走啦。”
第二天一早,剛到站臺等車沒多久,余光里出現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尤路下意識轉過頭去看,就見于江朝這邊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礙眼的爆炸頭。走過來之后,兩人一起站到了隊伍的末尾。
于江見尤路在看他,彎起眼睛露出了一個笑容,一閃即逝,似乎生怕被人注意到。
尤路的嘴角嘗試著勾了勾,但看到他身邊的那個人,又不敢冒險,最后無措地收回了視線。
于江今天看上去又很好了。要不是他在家里經常這樣,用專注的眼神看著他,時不時露出陽光的笑容,尤路也不會以為他們的關系在漸漸拉近的。他起初總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不怎么愛笑,但后來笑得就比較多了。而且有時候雖然沒有笑,尤路也能看出他的眼里含著笑意。
到底那種感覺是真的呢?
身后,爆炸頭大大咧咧地問著:“你剛才拿的那本書好看嗎?”
聲音在寂靜的清晨分外明顯,一下子抓住了尤路的思緒,他豎起了耳朵,留神聽著于江的回復。
說話很輕,又很簡短,但尤路還是聽見了。
于江評價說:“還行。”
這是他很喜歡說的話,總是這個還行,那個也還行,好像不管怎么樣都可以。
此時此刻,爆炸頭好像接收到了尤路的腦電波,吐槽道:“怎么又是還行。我看你一進去就在門口那邊看了好久,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于江沒有再說話,爆炸頭繼續說起了自己剛剛看的那本書,是本驚險刺激的推理小說,他好像還買了下來,尤路似乎聽到了翻動書頁的聲音。
尤路聽出來,他們一大早去逛學校門口的書店了。
上車以后,尤路特意往后走,坐到了倒數第二排。
等于江和爆炸頭上來的時候,車上已經幾乎沒有空位了,只有尤路前面還有一個位置,剩下的就是最后一排。
爆炸頭下意識想往最后走,被于江一把拉住,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按在了座位上。
他明顯愣了一下,罵罵咧咧起來:“我靠,你有毒啊力氣那么大,痛死了。”
于江沒搭理他,徑直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
對別人也愛答不理的。尤路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目光下意識想跟到后面去看,但是克制住了這種沖動。
于江好像坐在他正后方了。尤路記得剛剛上來的時候最后一排一個人也沒有,于江好像是第一個走到后面的,到現在也只有他坐在那一排。
尤路的目光無意識定格在爆炸頭的后腦勺上,心想著他的頭發怎么那么長。那么卷還不剪短一點,他媽媽不會說他嗎。
正這樣想著,肩膀靠下的位置忽然傳來異樣的觸感,好像被一根手指輕輕地點了點。
尤路的后背瞬間繃緊了,一動也沒有動。
手指的觸感沒有離開,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增加著,像是試探尤路的反應一般,因為他一直沒有躲避的動作,最后終于將整只手都放在了他肩膀上。
尤路的大腦一片混亂,困惑、緊張,唯獨沒有反感。
甚至心底的某個角落,隱秘地冒出了小小的煙花。
那個炸毛的后腦勺忽然轉了過去,爆炸頭看著最后一排的空位,蠢蠢欲動地說:“于江,要不我還是坐到后面來吧。”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要站起來了。
尤路一驚,下意識抬手拍了一下于江的手。
等爆炸頭坐到最后一排時,于江已經把手收了回去。
尤路繃直身體,直到急促的心跳平復下來,這才重新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后背觸碰到指節的觸感,尤路差點跳起來。幸好理智尚存,他能感受出來,于江沒有把手放在他身上,只是扶著座椅,所以這樣靠下去的時候,就靠在他的手背上了。
尤路遲疑了一下,沒有再動。
公交車一路上搖搖晃晃,走走停停,經過一個個熟悉的站點。
直到身后的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