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把這個小小的淤青這么當回事。
尤路原本低著頭講話,說到最后,視線看向于江,和他對視了幾秒。
眼睛大大圓圓的,里面流露出的情感懇切而又動人,讓于江心尖發軟的同時,某個位置更加堅硬。
這只一無所知的小鹿,正在感謝他帶有私心的舉動。
“不用謝。”于江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回應的聲音很輕。
視線落回眼前的手機屏幕上,看清對話框里最新跳出的那句話時,于江的眼睛微微睜大了,心跳瞬間急劇加速,貼著枕頭的那只耳朵,清晰聽到轟鳴的心跳聲。
咚,咚,咚。
一下一下,震耳欲聾。
小鹿:[我也是好想摸一摸]
和于江剛發過去的那句話上下對照,不難明白他的意思。
身旁的人正調整姿勢,從靠坐在床頭慢慢躺下,臉上似乎依然是那種平常而又無辜的神色。
于江感覺自己憋得快要爆炸了。
昨晚尤路靜悄悄進他的房間時,他只覺得受寵若驚,幾乎沒敢想更多。
半個多小時以前,在浴室里,只要一想到尤路就在一門之隔的房間,講話的聲音再大一點,也許就能被他聽到,或是他心血來潮打開浴室門,就能看到他在做什么,于江就覺得渾身熱氣上涌,完全沒法維持絲毫理智。
那樣的想象對他來說已經非常超過,幾乎難以承受了。
就在一分鐘以前,他還覺得能夠這樣親眼看著尤路,偷偷地碰一碰他,已經非常非常好了。
可是此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這樣不夠,遠遠不夠。無非是飲鴆止渴,會讓人越來越渴望真正的水源。
怎么這么騷。
明明在他的床上,還對“別人”說這樣的話。
于江心里生出一股沒有道理的醋意,他幾乎無法維持理智,甚至想伸手探進身旁的被窩,殘忍直白地揭露此刻的真相。
給予親吻,再給予快樂。
可是不行。
腦海中緊繃的一根弦告訴他,尤路并不喜歡他,也不會歡迎現實中的宮水。
他會把他嚇壞的。
強行將內心暴戾的沖動壓制下去,于江與尤路面對面躺著,在手機屏幕上打字:[為什么不行,因為室友在嗎]
對面很快跳出來一個[嗯]字。
于江佯裝不知,像真的以為他在宿舍那樣說:[沒關系啊,反正在床簾里]
尤路發過來三個點:[]
又說:[已經在摸了]
于江腦子里的弦幾乎要崩斷了,他用力按了按脹痛的地方,勉強保持清醒,繼續回復:[感覺怎么樣]
小鹿:[緊張]
小鹿:[動作不敢太大]
宮水:[沒事的,他們不會發現]
尤路發了一串亂七八糟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江默默看了一眼對面的尤路,對方緊咬著下唇,神色隱忍,下一秒,微微張口,急促地喘了口氣,反應過來后又繼續咬住嘴唇。
如果光看他的表情,其實完全不能看出他在做什么。
宮水:[怎么了,出來了?]
小鹿:[出得來個鬼]
小鹿:[都怪你說騷話,害我忍不住了,本來今天不想弄的]
宮水:[你先發照片的]
小鹿:[!!!]
宮水:[都怪我]
宮水:[除了緊張呢,舒服嗎]
小鹿:[嗯]
宮水:[你動作可以大一點,他們不會知道的]
尤路悶在被子里,既忍不住,又不敢動得太厲害,身上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看到對話框里這句蠱惑一般的話,他半晌沒回復,終于下定了決心,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匆匆忙忙說了句:“我去下廁所。”
動作飛快下了床,背對著于江逃進衛生間。
不行了,他實在忍不了了,如果那個鬼還要來嚇他,他就用一身陽剛之氣嚇跑它。
反手關上門,尤路忍不住喟嘆了一聲。
要不是怕鬼,他早就過來了,哪里用得著在被子里忍得那么辛苦。
真是個討厭的鬼。
討厭的鬼。討厭鬼。
尤路被自己奇怪的聯想逗笑,一邊放開了動作,一邊看對話框里陸續跳出的消息。
[怎么不見了]
[又偷偷干壞事]
[想順著網線抓住你]
尤路引用了最后一句,單手飛快打字:[別說那么嚇人的話,我最近可怕鬼呢]
對面很快又跳過來回復。
尤路這會沒空,不想抽出時間打字,索性點開拍攝,長按錄制,拍了段小視頻發過去。
又點擊語音,小聲說:“快講點我愛聽的。馬上搞定我要回去睡覺了,都十一點多了。”
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