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澤龍彥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宰。
“你認為會是誰呢?”
“暫且留個懸念吧,不然觀眾會感到無趣的。”太宰如此回答道,并沒有給出肯定的答復。
“是么。”澀澤龍彥也毫不在意,“那就拭目以待吧。”
·
澀澤龍彥先行離開了。
即使三人都對一切局勢心知肚明,但互不認識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太宰瞇眼看著不遠處的骸塞,仿佛雕塑般一動不動。
他曾計劃與澀澤龍彥合作,說服澀澤龍彥殺掉費奧多爾。然而,等如今他們真正見上了面,先提出合作的卻是澀澤龍彥本人。他毫不費力的完成了第一步計劃,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
可越順利就意味著越麻煩。似乎事事都愿配合他的禾澤釋之助就是最好的證明。禾澤釋之助明明什么都愿意主動告知,到頭來太宰卻依然對他一無所知。
所有人的想法都在行為中顯露,所有人的目的都有跡可循。唯獨禾澤釋之助,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為何而來?他想要做些什么?他屬于哪邊?這一切都在他看似坦然的話語中顯得曖昧不明、無從查起。太宰本有足夠的時間去抽絲剝繭,尋找這其中的答案。但如今,卻已來不及了。
他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計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前往了骸塞。
無論是游戲還是戲劇,其中的內容必定得充滿沖突與懸念。太宰選擇與澀澤龍彥錯開時間交集,即是為了遮掩他們之間的秘密合作,也是為了給他提供他與費奧多爾密謀的時間。
他的計算依然出現了些許偏差。
當太宰登上了骸塞的最高層,那里并沒有費奧多爾的存在,只有澀澤龍彥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
這樣一來,他們為了掩飾合謀而故意錯開的時間算是白錯開了。
——這應該算費奧多爾自己不爭氣。
“看來費奧多爾君遲到了呢。”太宰開口點評了一句,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他撐著桌子,看上去有些苦惱,“真不講道理,為什么是我等他。”
“等待這種事,對我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澀澤龍彥淡淡的掃了一眼太宰,意有所指的說道。接著拋出話題,“太宰君覺得呢?他是為何遲到的?”
“是自顧自的扮演了貓的角色吧?明明只是只老鼠。”太宰沒留意澀澤龍彥隱晦的指責,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略帶表演性質的放低了聲音,“我們來打個賭吧?就賭另一個費奧多爾,賭他會不會來。”
桌上放置著一籃帶著金屬頭骨裝飾的蘋果,澀澤龍彥把玩著手中精致的水果刀,將它插進了其中一只中。即使只是一只蘋果,被鋒銳的刀子貫穿后同樣會流出汁水,在這一點上,蘋果與人也沒什么區別。
“這成不了賭的——因為我們都認為他會。獵犬只是政府手下的狗罷了,困不住老鼠的。”澀澤龍彥盯著那只蘋果,即使是無比不客氣無比失禮的評價,也帶著一種空泛的感覺。
“那就換一個能賭的。”太宰從善如流的改了主意,他撐著腦袋,同樣把玩著一支水果刀,懶洋洋的說道,“兩個都在,而那位費奧多爾又遲了到,那么澀澤君認為,來的會是哪一個呢?”
畢竟,偽裝成“自己”這種事對怪胎們來說簡直再簡單不過了。誰也不能保證,到來的那個就是他們認為的那個。
這個賭約終于是吸引了澀澤龍彥少許興趣,他看了太宰一眼,緩緩開口道:
“這可不好賭。同一個人,又足夠了解自己,那便什么都有可能發生了。”
“正因為是五五開,才有賭的趣味嘛。”太宰開口說道,嘴角禮貌性的勾起了些微弧度。
澀澤龍彥垂下了眼睛。
“太宰君想的是誰呢?”接著,澀澤龍彥開口問道。
“這都無所謂,非要我先選的話……我就選一直以來的那個吧。我想,他不會容忍外來者鳩占鵲巢太久的。”太宰四平八穩的說道。
“——外來的費奧多爾君會成為先下場的那個么……那我就賭,從外面來的那位能信守承諾,能安安穩穩的來到這兒吧。”澀澤龍彥順勢挑選了與太宰相對的選項。
這本就是簡單的概率游戲,所謂打賭也只是二人交涉中的添頭。
但即使如此,即是打賭,必有賭注。
“那么,我們賭些什么呢?”賭注發起人的太宰主動問道。
“這明明是太宰君先提出的。”澀澤龍彥語調不帶起伏的提醒道。
太宰沒再多問,只是沉吟了片刻,提出了建議。
“既然如此……就賭一個蘋果吧。”
“蘋果?”
“對,一個蘋果。”太宰微笑著開口說道。
澀澤龍彥垂下了眼睛。
“一個蘋果,現成的賭注,澀澤君都準備好了不是么。”
澀澤龍彥沒有說話。
“你看,你此時此刻就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太宰突然淡聲開口道,沒有理會澀澤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