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得有點參與感?!?
“我非常喜歡這段,你也會喜歡的吧。”手心的釘子被狠狠的摁牢,費奧多爾開口反問道。
……
起先,費奧多爾并不著急,想贏的人總是沉得住氣。『罪與罰』依然游離在外,在見到安然無恙的“自己”后,就足以讓他意識到一切,幫費奧多爾翻篇。
費奧多爾不可能對抗他者的『罪與罰』,相似或相反的異能力會引發效果未知的特異點,這種麻煩的變量絕對是最最心照不宣的、最最需要避免的東西。
費奧多爾也并不想殺掉另一個“自己”,他只是想讓另一個自己出局。在這種押上書為籌碼的游戲里,輸掉了游戲也就是輸掉了世界。
費奧多爾聽著血滴落在泥土上的聲音,釘子釘的太死了,困的他動彈不得,他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而如今,整局游戲都是由另一個人操縱的了。
時間并不算漫長,費奧多爾感受到了異能力的回歸?!鹤锱c罰』的權能回到了他的手上,而一切風平浪靜。
怎么做到的……
疼痛在加劇,但生命流逝的感覺卻就此按下了暫停鍵。
費奧多爾不再有性命之憂,但他要完全出局了。
他嘗試解救自己,然而直到手心已經血肉模糊,都沒能做到。
直到他聽見了那若隱若現的腳步聲。
他記得他曾說過某種“參與感”。
不久后的現在,費奧多爾默數著自己滴下來的血,等待著那個參與感。
而現在,那個“參與感”出現了。
……
腦海里的想法并沒有影響我的行動,我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帽子,明明是這么一塌糊涂的場面,這頂帽子卻意外的沒多少臟污。
我對比著帽子和血人,后終于確認了他就是費奧多爾。
“你怎么這么慘啊?!蔽要q豫了半天還是開口了,“是導演先生把你搞成這樣的?”
“……你可以先把我放下來,”費奧多爾氣若游絲的說道,“再聊下去我就要死了呢。”
但凡我性格惡劣點,我高低得讓他說上十幾句好聽話才出手幫忙。但很遺憾我是個冤種,冤種的我確實產生了我再不救他他就要流血流死了的想法。
于是我上手把他救下來了。
少見的,我對這事一點譜都沒有。被生銹的釘子釘了十來個血洞,就算救下來的時候僥幸沒死,不及時救治也得一命嗚呼吧。
將穿透血肉的釘子取下來是一門技術活,我口袋里的工具也不太能派上用場,只能徒手的、小心翼翼的取下釘子,又迅速用棉片和止血繃帶包好。
我并不是什么優秀的醫生,我連醫學生都不是,完成這些項目著實有些困難,釘子卡的死緊,光是取下手上的我就費了半天勁。
當我取下最后一顆釘子時,費奧多爾脫力栽了下來。
我早有準備,伸手接住了他。雖然還是踉蹌了一下,但到底沒摔倒。
他穩了穩身形,搭著我的肩膀自己站起來了。
“你得包扎一下?!?
“導演先生拿走了書?!?
我和費奧多爾同時開口。
我愣了一下,抬頭看他。
他此時的表情真是少見。連表演似的笑意都沒有,是同隆冬的般刺骨的冷漠。
沒了釘子的阻礙,血流的更快了,費奧多爾臉色慘白,卻毫無所覺,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不對,是并不覺得自己會死。
一般來說,當某個光鮮的人表現出不符合光鮮外表的一面,人們都會將其看做他的本質。
按照這種解法,如果面無表情的、冷漠無比的費奧多爾才是那個真實的費奧多爾。
但對我來說,總是微笑著從容的解決一切阻礙的費奧多爾才是我認識的那個費奧多爾。
我這么認知著,權當此時的他只是在情緒失控。
天才或許都有些自信和怪癖。這家伙都馬上要死了還滿腦子想著書。
我不理解,我選擇好人做到底。
三分鐘后,費奧多爾終于配合著我把身上的傷口都扎上了。某些人對自己下手是真的狠啊,十三個釘子釘滿全身,還全是生銹的。當時場面真是詭異的很。但典故我還是略知一二的,所以沒做出什么。
“包好了,你在這坐著歇會兒,等舒服點了趕緊離開去治傷吧?!蔽液寐暫脷獾陌才诺馈?
費奧多爾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真奇怪,你我明明只是非常糟糕的、被利用的關系,既然不索求由我來對付導演先生,為什么會來救我呢?”他開口說道。
我沉默了。
“想救就救了?!弊詈?,遲疑的我開口說道,“嗯,這其實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對沒錯,這是我就計劃的一部分?!?
遲疑的話語越說越堅定,我點了點頭,對自己的發言表示肯定。
費奧多爾低下頭,淡淡的說了聲“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