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后面兩句阿真只是隨便說說,但萬一我誤解了呢?
阿真好像又被我氣笑了。
“如果哪天我真殺了你,絕對不全是澀澤龍彥的責任。”
我在腦內緩緩的打出了一個問號。
最后的最后,我得出了某個荒謬的猜測,試探著問道。
“你是,不想讓我回去嗎?”我開口問道。
阿真很不爽的磨著牙,不情不愿的開口了。
“我想讓你留下來陪我。”他的聲音含糊的幾乎要聽不見了,“在幾億人里找四個人……太麻煩了,你在我就不用找了。”
我完全沒料到阿真會這么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
“原來如此,我會納入考慮的。”我點了點頭,然后回答道。
“什么……意思?”
“直接做出決定是非常不負責任的。”我認真解釋道,“就是說,我還沒考慮好要怎么做,如果加上阿真的愿望的話,我會更考慮留在那邊。”
幾乎在我話語落下的一剎那,阿真的所有惱火的、不滿的情緒都消失了。
他接受了我的解釋,再次后退了半步,與我拉開距離。
“行,我了解了。”他無比平靜的說道。
現在的我看不出來他在生氣了,但我覺得這比剛才他生氣那會兒還可怕。
我開始有種焦躁的、不安的預感。
或者說早就有了,只是現在完全沒法忽視了。
·
阿真被我氣走了。他說他怕自己再不走會忍不住殺了我。
“不找澀澤龍彥做實踐了嗎?”按捺住那種令我不舒服的預感,我試圖用各種理由勸阻他。
“你閉嘴,我自己去找。”阿真怒氣沖沖的打斷了我的話,想刀一個人的眼神完全藏不住,“不想和你這種人靠那么近了,你干你的事去,別來招我。”
想提出的問題卡在了喉嚨中,沒有任何機會說出口。
阿真退后了兩步,融入了霧里。他剛才就和我保持了相當的距離,消失的特別快,在彌漫的霧氣中找不到人影。
這種情況下這么可能放著不管,我完全沒聽從阿真的話,立馬追了上去。
彌漫的霧氣將能見度變得特別低,我連阿真的影子都看不到,更別說順著追了。所謂的尋找的過程,也就是憑直覺瞎晃。
幸運卻不幸的是,他最后真的被我追到了。阿真站在只剩枯木的花壇之上,手上拿著破碎的玻璃碎片,似乎沒想到我會追上來,神情上有些意外。
第270章 救助
寶石的碎片已經不拘泥于手臂這點位置了,它們在他的臉上、身上、裸露的和不裸露的一切表面上浮現,再仿佛從未存在般隱去。
他看著我,露出了我不太能看懂的表情。
“我討厭你。”他開口說道。
“阿真……”我倏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他咬住了鋒利的碎片。
寶石碎裂的聲音清晰的在我耳邊回蕩,下一刻,阿真消失了。
我感受到了異能的回歸。
那種回歸并不完全,帶著某種滯澀的、如同掉線網絡般的感覺。這種情況超出了我的預料,在我寫的模組中、在我所準備的應對策略中,從來都沒有包含這個環節。
我想過糟糕的情況,我可能不得不與阿真對立,最后用芥川曾用過的方法使他回歸,讓模組可以繼續推進。我為所有失敗的可能性寫下注腳,再思考著應對的策略。我考慮了我能想到的無數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過這種。
到底是為什么呢?在什么都沒有完成的情況下,他為什么會打碎自己的寶石呢?
異能力是靈魂的基底。如果我和阿真的意志源自于同一樣東西,那么我現在發現了——
人可能連自己都不能理解。
我接近花壇,被薄薄的積雪絆的踉蹌。直到觸碰到冰冷的石臺,大腦才再次開始運轉。
阿真讓自己消失了。
這個早就等于事實的認知充斥在我的腦海中。
原地只有被砸碎的玻璃瓶,碎片散落在地上,花壇上,在我碰到的瞬間就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天氣太冷了,連血都沒流下來。血腥味彌漫在這片枯萎的花園之中。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所有的變化都有其契機的,讓阿真拋棄自己的愿望打碎寶石的原因一定存在,只是我還沒意識道。
我試圖進行思考,可無論是腦海里還是外面,一切都是的空白一片。被不知名的膠質填滿,塑造出窒息的感覺。
我反復復盤著阿真的行為,上次的、這次的,一遍又一遍。
阿真與我有相似的喜惡。
他討厭這種控制感。
他想與它對抗。
他能很清醒的認知想法于實質。
——所以他對我說他心里有數。
原來是這種有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