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輛重新啟動,車廂內(nèi)只剩下完全不熟的三人面面相覷了。
“愛小姐為什么希望見首領(lǐng)大人呢?”為了防止沉默演變?yōu)閷擂危亻_口找起了話題。
愛露出了思考的神情,接著提問道:
“你相信神明嗎?”
敦被這個奇怪的問題弄懵了。
“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啊……我懂了,現(xiàn)在又到故事環(huán)節(jié)了。”在一陣短暫的思考后,花戶愛理所當(dāng)然的開口道,她似乎得出了某個結(jié)論,仿儀式性的拍了拍手,然后向敦講起了故事,是很久以前的故事。
“三丁目沒廢棄前,我們孤兒院的小孩為了吃上飯,就必須為院長帶來價值,偷啊、搶啊、騙啊什么的,做得好才有飯吃。”
“為什么要做這種事?”同為孤兒院出身,被灌輸不救人就沒有活著的意義的觀念、在禁閉室里餓瘋了都沒做過這些事的敦有些難以理解。
“因?yàn)槲覀冊洪L是垃圾啊。不要打斷我講故事啦。”花戶愛簡略的回答道,伸出手指比了個叉。
“——我小時候心臟和肺都不好,搶是搶不到的,騙又騙不過,所以就只能偷了。在美緒——算了你不認(rèn)識——總之我很長時間都是偷東西的慣手,從小就不是什么好孩子。”花戶愛用著富于變化的語調(diào)講述著自己的故事,仿佛是在用浮夸的語調(diào)粉飾著不堪回首的往事,“孤兒院隔壁住著一個行為古怪的大叔,年齡稍大的孩子說他是什么什么宗教中最虔誠的信徒,乍一聽特別厲害,我反正那會兒沒聽懂。”
“偷不到東西就沒飯吃嘛,有一天我在外面晃了一圈都毫無收獲,實(shí)在沒辦法了,就去偷了那個大叔的東西,結(jié)果對當(dāng)事人逮了個正著。”
“神明的概念就是他告訴我的。他說神明會救贖世人、滌凈人們靈魂中的罪惡,祂會拯救掙扎的靈魂,讓人們不在受苦,祂是至純、至善、至美的化身。”隨著講述的推進(jìn),花戶愛的神情中浮現(xiàn)出了一絲憧憬。
“所以……他沒怪你偷東西了?”敦推測的問道。
“或許吧,誰知道呢?”花戶愛用著可有可無的語氣說道,“他說他會原諒我,為我滌凈罪惡,然后就解下了自己的皮帶,抽了我的臉上和身上。”
聽到這樣的答案,敦忍不住的瞪大眼睛,原先只是待在一旁主打陪伴的廣津先生也抬起了頭。即使人們的身份各異,對某些事物的共情能力卻是相似的。
然而,二人的情感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故事的講述者沒有悲哀或是怨懟,反而顯得有些昂揚(yáng)。
“真讓人驚訝不是嗎?他明明可以直接打我,卻因?yàn)樾叛鲋衩髡f出了如此令人神往的話,偷東西被打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飯,他的話卻讓我一晚上都沒睡著,甚至真的夢到神明什么的。”花戶愛興致盎然的講述著。
“那個男人對你施暴的行為與信仰無關(guān),他沒資格做什么『滌凈罪惡』的事情,只是為自己的惡尋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廣津先生微微皺眉,忍不住沉聲開口道。
“啊,我知道。”花戶愛懶洋洋的回答道,“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宗教信仰者,所謂的神明是他虛構(gòu)的,他每天散播信仰的行為,其實(shí)只是在搞傳銷罷了。他是個會演講的騙子。”
廣津先生失語了,但花戶愛并沒有在意。
“懂事些的大孩子都告訴我說,神明什么的都是人虛構(gòu)的,實(shí)際上并不存在。可后來的后來,我真的遇見了能拯救掙扎的靈魂、讓我不再受苦的存在。這怎么不算神明呢?”
“羅佳先生就是呢,就是這樣像神明一樣的人。”講述道這里時,花戶愛露出了笑容,是難以被人理解的笑容,反正廣津先生是不明白這個小姑娘為什么還笑的出來,“神明怎么可能會死掉呢?即使羅佳先生同時也是人類,也不可能輕易死掉吧?所以我一直對他的死亡抱有疑問。我想啊想,想了好久好久,想到腦子都罷了工,用頭疼來警告我。然后,最終的最終,我得到了答案。”
“能殺死神明存在,只能是另一個神明一樣的人了。”花戶愛抬起左手,如同宣告般的,講述了自己的答案,“神明也好,魔鬼也罷,他必然是這樣非常了不起的人,才能將同樣了不起的羅佳先生殺掉。所以,我非常非常非常想見他。”
“愛小姐……”敦忍不住叫道她的名字。
“首領(lǐng)大人確實(shí)是為極富才華與能力的人,這點(diǎn)應(yīng)該不會讓你失望。”廣津先生如此回答道。
花戶愛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我很期待。”她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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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他們到達(dá)了港口的總部大樓。
廣津先生有部門工作要做,就如剛才所說,這次同去主打的就是個陪伴。所以,只有敦一個人帶愛前往首領(lǐng)辦公室。
五十層的電梯運(yùn)行了好一會兒才達(dá)到指定樓層,花戶愛似乎沒坐過這么高的電梯,出現(xiàn)了輕微的頭暈情況,在走廊里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正常。
敦敦帶花戶愛穿過了長長的走廊,來到了辦公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