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是一份很有分量的傳真。
至少給了安吾足夠的底氣,可以試著去奢望一下完成禾澤留下的麻煩事了。
于是安吾拿到了花戶愛的臨時監管權,并在此之后,迅速準備妥當與她見面了。
花戶愛曾與費奧多爾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拋開惻隱之心的部分,花戶愛同時也是安吾需要調查的對象。
在見面之前,安吾打了無數腹稿,想象了無數種可能,卻獨獨沒料到真實的情況。
那天,他在監禁室內見到了了花戶愛,小姑娘穿著單薄的白色衣服,靠坐在平板床上,依然是半成品的抑制手銬烤在她手上。她在此前進行了十幾臺手術來取下她身上的支管,在此過程中被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特務科都準備去拜托偵探社的與謝野醫生了,不過好在,所有手術都有驚無險的完成了。醫院本身建議長期住院,但特務科認為情況特殊,半個月后就將小姑娘轉移到了第七機關。花戶住院期間,安吾一直為拿到她的臨時監護權奔走,等到一切事物完畢后,就只能被迫接受她被提前轉移的事實了。
此時的花戶愛看上去很沉默,眼里一片空白,像是一個沒靈魂的空殼。
安吾對這種狀況有所預料,低聲請跟隨的、看守的科員離開,準備單獨對花戶愛說些什么。
可當看守的人們離開,花戶愛和安吾獨處的時候,情況就不是這么個情況了。
小姑娘看見了安吾,既沒有驚慌也沒有警惕更沒有憎惡,即使臉色蒼白著,沒得到很好的照料,她依然表現的不像個病人。她就像是看見一個平常的大人似的看著他,然后開口道:
“這里有橡皮筋嗎?什么樣的都行,我討厭自己披頭散發的樣子。”
她說話的樣子坦然無比,仿佛只是無比普通正常的要求似的。
安吾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平靜無比的少女,差點要以為自己先前的認知全是錯覺了。
她就這么平靜的望著安吾,甚至挑了挑眉,仿佛剛剛那個空洞的、一言不發的少女不是她一樣。
她的反應是在有些出人意料,至少安吾是完全沒料到的。
然而安吾措不及防意外神情卻落在了花戶眼中。
“……你這是什么表情?”花戶愛皺著眉頭反問道,她想抱住手臂,卻被腕子上的手銬阻止了,于是情緒變得更不好了,“我現在連個頭繩都不能有嗎?”
安吾這會兒才調整好了情緒。
“并沒有這樣。”他恢復了平時冷靜又公事公辦的樣子,開口回答道,“只是有些意外你的反應而已。”
“哦——”花戶愛挑了挑眉,拉長聲調應了一聲,“所以我該做什么反應才能滿足你們這些人的期望呢?可憐巴巴的說自己是個受害者?把過錯推給羅佳先生身上?”
“至少你這么說了可以左右一部分人的判斷,這樣的判斷或許有利于你減刑。”安吾開口說道,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您可以適當收斂你的攻擊性,花戶小姐。壞情緒不利于身體的恢復。”
小姑娘看上去不怎么贊同安吾的說辭。她舉起雙手晃了晃,手銬的鏈條碰撞發出些微聲響。
“如果你們不給我戴這東西,我會好的更快。”
“請說。”安吾順勢問道。
“……這還用說啊?”花戶愛有些無話可說了,但還是不情不愿的解釋了,“我可以用異能力調節我的身體狀況,讓自己恢復的更快。”
安吾微微頷首。一般來講,像花戶愛這種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在經歷了這么多危險可怖的事情后,多半不會是這種反應,被當做貨物賣往他國、身體被改造與機器連接、參與恐怖活動、最后被當成罪犯收管監禁、這本就不是這個年紀所能承受的事情,擔心、害怕、不知所措才是常態——無論她是不是主觀犯罪。
但無論小姑娘是何種表現,話題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來談談費奧多爾吧。”安吾讓話題步入了正軌。
結果花戶愛卻表現的非常迷茫。
“誰?”她似乎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似的。
“異能研究所的主人、一切事件的主導者,你不可能不認識他。”安吾簡單的解釋道。
小姑娘迷茫的表情維持了好一會兒,之后似乎想通了什么,露出理解了的表情。
“哦,這樣啊。那我確實認識。”她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安吾也想通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所以,你一直以為羅佳是他的本名,對嗎?”
花戶愛看上去不怎么高興。
“是啊,第一天知道羅佳是個假名,真讓人意外——所以、你想從我這了解些什么呢?”花戶愛回答道,又在反問的時候因為不知道他的名字卡殼了一下。
“坂口安吾。”安吾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看見花戶愛點頭后才接著說道,“詳細的,從頭到尾。”
“行。”花戶愛舉起手輕輕拍了一下,用被迫營業般的口吻說道,“接下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