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果戈里是會日語的。
于是我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口說道:
“要一起吃燒烤嗎?”
現在我們三個在一起吃燒烤。
不速之客的果戈里明顯是認出了費佳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卻仿佛更興奮了,一直擱那說這說那,然后又把古怪的話題丟到我身上,我最開始還非常懵逼的、在非常認真的思考后給出答案,然后在他非常夸張的笑著滾來滾去的之后我就不想說話了。
“動作太夸張了吧,看上去真的好像那種糟糕的大人。”我把烤串翻了個面兒,撐著腦袋評價道。
“真是令人傷心的評價,明明是禾澤說話太好玩太好笑了,根本不怪我。”果戈里還是笑來笑去的,完全沒把我當回事。
他對費佳興致盎然,但從頭至尾都沒多看我一眼。
費佳就擱那忽悠他,往死里忽悠的那種。我不確定果戈里相信了多少,但這并不重要,因為他就是一副費佳這會說什么他都心甘情愿被騙的樣子。
或許費佳也意識到了這點,說出來了謊言就像夸張的綜藝節目一樣經不起推敲,完全是一副陪果戈里胡鬧的態度。
道理我都懂,但為什么四年后的果戈里還和四年前一個樣啊。
然后,我烤好的燒烤消失了。
——被果戈里拿去和費佳分享了。
“好歹留兩串啊,我的命不是命嗎?”我緩緩裂開,然后控訴道。
燒烤架上又默默的回來了三串。
第258章 模組
我是屬于那種剛見到生人說話欲望會變低的那類人。雖說我和我們那邊的果戈里有過在糟糕的事件中見面、被綁架、綁架的途中一起編故事的豐富經歷,但我從頭至尾都是把果戈里當陌生人看待的,這個隔壁世界的果戈里就更是陌生人中的陌生人了。所以,除了剛開始避免尷尬的客套邀請,我跟他是真的無話可說的。
他如果不搭理我,只是專心致志的和費佳聊天我就謝天謝地了。
但非常遺憾,果戈里真的是那種話特別多的類型。他真的非常喜歡給我遞、話、題。一會兒問我家庭信息的一會兒交代自己昨天早上中午晚上吃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的,說話不帶逗號,思維跳脫的厲害。
此時的費佳已經開始反套信息了,而我完全沒這欲望,只是有一搭子沒一搭子的接著話。然后,我就聽到了一段很經典的自由論。
這個話題本身是果戈里在和費佳聊,我推測他是想用這個判斷這只費佳是冒牌貨還是本人。顯然,費佳雖然不是他朝夕相處的朋友,但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費奧多爾。所以,果戈里非常滿意、非常高興、非常興奮,然后快樂的把話茬子丟到了我這,問我自由是什么。
我一個喜歡按部就班的摸魚的人懂個錘子的自由,于是我借助了古人的智慧,給他背了一段中四必背《逍遙游》節選。被完之后我害怕他不懂,又用大白話解釋了一遍。
“——總之就是說只要能夠遵循自然的本質,掌握宇宙萬物的規律變化,就能逍遙自在,無需憑依了。”我開口解釋道,學了這么久中文,這段翻譯我閉著眼睛都能默下來。
我剛解釋完,四周整個安靜下來了。
“禾澤君說了不得了的話呢。”過了一會兒,費佳評價道。
“這話是誰說的?”果戈里追問道。
我愣了一下,因為果戈里盯著我的眼神很認真,對比剛才把我當會說話的空氣來看的態度,這會兒的眼神可以說是目光灼灼了,差點把我的間歇性社恐激起來。
“嗯……是莊周寫的一篇散文,叫《逍遙游》,講的是一只來自北冥的魚的故事。”我磕磕絆絆的解釋道,對這種把文言文換成大白話講的格式很不習慣,但果戈里看上去非常感興趣,而且灼灼的眼神太難忽視了,于是我只好忍著別扭把全文用大白話講了一遍,并且越講越覺得自己像個家教。
講完之后,果戈里的好奇心明顯被拉滿了,開始追問我莊周這個人在哪里。
——人老人家都去世幾千年了我哪知道他在哪里啊!
我裂開了,但表面上還是很正常的。
正當我打算告知果戈里這個悲傷的消息時,我又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在這個文豪同位體濃度極高的世界,陀思妥都能跟果戈里同頻共處,我憑什么主觀臆斷的認為這個世界的莊周已經死了。
于是我說我也不確定他在哪,但他是個中國人,大概率會在中國呆著吧。
然后果戈里說他想去中國找莊周聊天。
費佳勸他清醒一點,被□□抓住了英國首相來撈人都沒用。
果戈里表示他會做個乖寶寶的,接著就來無影去無蹤的走了。
費佳的擔心在果戈里消失干凈的同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做的不錯呀禾澤,一下子就把麻煩的人解決了。”費佳笑瞇瞇的對我夸贊道。
變臉變的太快了,搞得我一下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