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并沒有意識到他在轉移話題,還認真跟他解釋了“這不是話術,我是真的這么認為的,而且我也不會對別人這么說”。最后的結果也顯而易見,我又被他拿著麻煩的黑手黨規定教訓了一通。
“本來就很好看。”我回憶到以前的事,于是順著思考的路徑又強調了一遍我的想法,唯一做出的努力就是壓低聲音,希望別打斷他的思路。
但顯然還是打斷了。太宰抬起頭,沒有任何阻礙的意識到我這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在講些什么,他一副“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的表情”,開口道,“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兩遍了。”
我想了想,發現確實是這樣的,于是就只是“嗯”了一聲。
——“黑手黨不需要實話實話,你最好收斂你的言行。”
太宰當時就是這么對我說的。
論對黑手黨的理解,肯定是他了解的比較透徹,所以我就這個問題非常認真的思考了一番。
最后得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只要不當黑手黨,我不就可以說了嗎?
于是我改在下班時間和他說了,第二次。
之后被他勒令不要在他的下班時間講這些奇怪的東西,耽誤他寶貴的自殺時間。
當時我是單純的以為我的上司是討厭我的,畢竟他總在對我的行為表達不滿。
但放到現在,我倒產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太宰他……是不是有點經不住被夸?
這話我倒是沒問出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即使我問了他也只會得到否定答案。
我自己清楚就行了,咳。
我瞄了一眼太宰,咳嗽了一聲,想把話題拐回正事了。
“沒有繼續了。”我開口說道,“我有個擅長做犯罪側寫的人看了那個網友的照片。”
“照片是用阿真弄來的……嗯,怎么來的不重要啦,總之信子認為他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讓我交友謹慎一些。我就順著追查下去,查到了這艘游輪。”
“……佐佐城信子?”太宰念出了信子的全名。
我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黑白熊電臺的是全網直播的。”太宰陳述事實般的說道,放下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忠告似的說道,“別和她走那么近,不然到時候你什么死的都不知道。”
為什么?
我又眨了眨眼睛,卻沒有問出來。
只是回答了聲“我知道了”。
太宰看了我一眼。
——就這樣吧。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這么說,似乎并不在意我不問緣由的、搪塞的態度,也沒對我的“知道了”發表什么意見,只是轉身離開了。
但下一秒,我又把他拽住了。
“等等。”我開口道,扯住了他的衣角,隔著沙發有些不好發力,非常容易被掙脫。
“十分鐘已經到了。”太宰安靜的說道,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
“嗯。”我應了一聲,依然自顧自的開口起來,這次我說的是我自己關心的事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太宰你討厭我嗎?”
太宰沒有回答。
我們兩個背對著,隔著一張沙發,我看不見太宰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怎么想,甚至不怎么指望能得到答案。我唯一能控制的,就是我自己想說的話了。
這次我考慮好了。
“認識了這么久還是要找你確認看法可能真的有點差勁吧……”我成功把自己說沮喪了,但還是努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太宰總是表現的很矛盾,我想弄清你在想什么,又總是不信任自己的答案。”
“所以,你得到了什么結論呢?”太宰避開了我的問題,語調平穩的反問道。
“問你。”我簡潔的回答道,“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你為什么會同意解雇我,想了很多很有深意的理由,但我都覺得不是。”
我無意識的盯著腕表,緊了緊捏著衣角的手。
“人和人之間的聯系是很脆弱的,我不想和你斷掉聯系,我……”我卡殼了一下,不知道突然混亂掉的腦子讓我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但即使沒說完,太宰似乎也理解了我的意思。
“原來調查員先生還抱著回到過去的心思嗎?”他開口說道,語氣似乎有些疏離。
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又意識到太宰是看不見的,于是選擇重新開口。
“不是,我不喜歡港口黑手黨,也不喜歡那時候的工作。”我盯著腕表表示道,“我只是想要太宰而已,我想要認識、相處、說話的對象,都只是你。”
——我只是喜歡你。無論是準干部還是首領,又或者其他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能成為改變我這一想法的理由。
“禾澤總是喜歡說奇怪的話。”太宰幽幽的說道,似乎嘆了口氣,“就不能換些務實的想法嗎?”
務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