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心理準備做的再充分也沒用,出了狀況該被嚇到還是會被嚇到。
沒辦法在第一時間保持冷靜,我只能在第二時間保持冷靜來作為找補。
于是我調整了一下呼吸,努力適應黑暗的環境。莫約兩三秒后,我終于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周圍事物的輪廓,在這種情況下 我注意到落地窗外的月亮顯得特別顯眼,泛著淡淡的血色紅暈。但學過地理的都知道這樣微妙的紅色其實也是反射了太陽的光。
我適應著黑暗,借著月光尋找行跡可疑的人,不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發現。
燈光突如其來的熄滅,但賓客并沒有慌張,或許在他們看來,這只是主辦方活動的一部分。可惜的是我很清楚這不是活動的一部分,這個按照井上先生的心意臨時規劃慈善晚會根本沒整什么花活,能夠掩護會談的存在就萬事大吉了。
賓客們的想法無論正確還是錯誤其實都沒有什么影響,不過情況能有序一點總歸是好事——雖然可能性不大。
因為下一秒,原先一同熄滅的十七個液晶屏同時亮起。
慘然的白光打在賓客的臉上,也成功晃到我的眼睛。我聽見信子的吸氣聲,抬頭瞇著眼睛想看清屏幕上的圖像,屏幕閃爍著復古的雪花和波紋線。
然后旋律極其熟悉的背景音樂響起,屏幕上終于形成了穩定的圖像。
我的眼睛也再次適應了光線,看清了屏幕上的內容。
雖然看清了,但我懷疑我眼花了。
“這不是——”我錯愕的有些失語,想說的話也中止了。
我已經很久沒那么驚訝了。
當遇見的非日常事件太多的時候,你就會不知不覺把它當做家常便飯,遇見什么都會波瀾不驚,偶爾還會生出“就這就這就這”這樣的想法。
但這次是不一樣的。屏幕中出現的并不是什么實名上網的主謀或者從犯——喜歡引人注意的發展發展總喜歡折騰這些大張旗鼓的幺蛾子——而是一個虛擬人物。
獨特的碧綠色頭發,對比鮮明的橘色眼睛,透明的有如軟玻璃質地的外套之下是細吊帶的白色背心,搭配一條藍色的牛仔裙。
是一個我完全沒見過,但一眼就知道她源自于哪里的虛擬人物。而且這配色,也就二刺猿敢這么弄了。
真的是一眼就看可以分辨出來。
因為她外套的領口掛著一個黑白熊的腦袋,藍色牛仔裙上印著一個黑白熊的腦袋,背景是大大小小的黑白熊軍團,面前的桌布也印著萬人追捧的黑白熊學園長,再加上這獨樹一幟的畫風——想不知道她是從哪里來的都難。
彈丸論破。
但是我沒見過這號人。
《彈丸論破》是少見的我在兩個世界都見過的作品,雖然我沒能從這個共性里面深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同這個世界的小高過見面也沒發現什么問題。而且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世界的彈丸有些奇怪的不溫不火。明明是劇情和我曾經看過的一樣,喜歡它的人正面反饋也很多——所有人都興高采烈的希望可以放飛小高——但就是不溫不火,并且游戲公司也瀕臨倒閉,最后還是我繃不住了救了一手才接續了出二的希望。
這些暫且不提,要知道這個碧綠色頭發的妹子我也是真的沒見過啊。頭發綠的跟最中似的,得虧她是個二刺猿,難道是這個世界衍生出的新人物?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該出現在這里啊,我確認過的,這和世界的小高也就是個賣刀片的普通航天員,不摻和復雜的事情的。
在我被莫名其妙出現的虛擬人物弄得頭皮發麻大腦過載的時候,熒幕里的少女已經開始一手捏著話筒、另一只手對著話筒拍來拍去了,隨著她的動作,會場里也很快被令人牙酸的、刺耳的雜音覆蓋。
“喂喂,聽的見嗎?”少女對著話筒說話,即使是很輕的聲音被放大一百倍也讓人感覺非常難熬,但很快,聲音恢復到了能讓人接受的范圍,“……看來是可以的,那就好。”
有一說一這一套操作確實有希望峰學校開學儀式那味兒。
周圍的人也被這套操作弄的不知如何是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離自己最近的熒幕上。
“稍等,我找找稿子。”綠衣服的少女如此說道,把觀眾們晾在一邊,開始在一大堆黑白熊中翻找起來。
然后一群人就看著她找稿子。
我就不一樣了,我覺得看她找稿子沒意思,我在看的是“在場的人中有誰不看的”,眾所周知特立獨行的人不會去做和大眾同樣的事情,在特別場合優先觀察沒被突出表現的地方更容易獲得線索,就像魔術師總會把真相藏著無人在意的角落一樣。
所以我掃視周圍的人,并且很快和信子對視了。
我愣了一下,信子也是。不過她回神的比我快一點,所以她先發制人的開口了。
“這是什么情況?”信子問道。
“……不確定,再看看。”我卡頓了一下才回答道。
她好像也沒看熒幕的樣子。
而且也在觀察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