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需要試探出,我這站不住腳的離譜猜想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就好了。
我這樣的猜測就像是拿著瞎編的答案倒推證明題一樣離譜。甚至可能我上面的所有判據都是錯誤的,他可能就是今天心情不好,懶得抱怨。
但如果不是呢?
第34章 子彈
如果不是這樣呢?
如果不是這樣,如果太宰的計劃計劃真的跟助哥有關系,那我又該如何呢?
我的視線從太宰手里的槍,挪到他的臉上。
準干部先生的左眼常年用繃帶遮擋,只有右眼露在外面,是漩渦般陰郁的黑色,光是看他裸露在外面的眼睛,就能體悟到何為黑暗。只有殺了成百上千的人才能浸染出這樣色彩的眼睛,冷漠虛無。
準干部先生擅長誘導他人說出自己的想法、表現自己的情緒。同樣,他也能隱藏自己的想法,偽裝自己的情緒,甚至可以做到連心跳頻率都可以隨意調整的程度。
想要試探出準干部的想法,幾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這樣的試探是不計代價的。
我安靜的注視著樣的眼睛,開口道:
“抱歉,是我失禮了。但是我想,我剛剛說的話一個字也沒錯吧。”
子彈出鏜的爆鳴聲伴隨著準干部先生扣動扳機的聲音響起。
鮮血順著我的臉頰滑下,有點熱,還有點痛。
那顆直徑九毫米的子彈擦著我的太陽穴飛過,最終嵌在了我身后的墻壁里。
“適可而止一點,禾澤。”太宰的聲音冷漠而漫不經心,“再有下次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真的試探出來了。
只是這種程度嗎?我思考著。
如果僅僅只是這種程度,那么問題就變得簡單多了。
“不會再有下次了。”思考完后的我這么說道,腳下用力,太宰的病床猛的向下一震。
稍微高級一點的病床底下都會有這么一個調整病床高度的扳手。
在提問之前我就已經改變了坐姿,保證自己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輕而易舉的踩動那個扳手。
于是,病床的高度猛然降低了。趁他重心不穩,我奪走了他手里的手/槍,丟到了墻角,金屬質地的手/槍撞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會再有下次了——”做完這些,我重新望向太宰。
“我會一次性問清楚的。”
太宰的視線從墻角的手/槍移到我的臉上,最后只是盯著我,沒有說話。
如果換個反射弧正常的人,絕對會被太宰現在的表情嚇得想哭吧。
不過我不但反射弧比別人長,視覺系統可能也出了點問題。我竟然覺得太宰現在很悲傷。
不,準確的說,在我剛提到助哥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很悲傷了。
是暗藏在冷漠空洞的眼神之后,無比絕望的悲傷。那樣的悲傷,無論如何掩蓋,都會從門扉的縫隙中流露出來。
我試探的效果是不是太好了點……
明明最開始只是想確認他的計劃對助哥到底有沒有影響來著。
我對這樣的太宰感覺非常的苦手和無所適從。
我張了張口,卻無法說出哪怕半個字。
我,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
很明顯,助哥于太宰有著我完全不知曉的、復雜的關系。顯而易見,這件事并不愉快,甚至可能觸及到了他人不愿提及的隱私。
可能我真的做的很糟糕吧,反復確認他所謂的“足以嚇死人的計劃”會不會傷害到助哥,濫用他教我的技巧去逼問他,直到他開槍。
雖然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么做。
“對不起。”我最后只能這么說道。
太宰眼神終于變了,他睜大眼睛,略顯驚訝的望著我。
“你在說什么……”
“這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追根究底的。”我這么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墻角。明明只是普通的動作,不知為何,卻有一種無法控制身體行動的脫力感。
理論上,他應該反應平靜,帶著十足十的偽裝才對。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根據他表現出的細節,來判斷他的計劃到底與助哥有沒有關系。而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如此輕易的挖掘出他的情緒。
太宰那副神情,弄得我簡直就像是故意揭露人家傷疤的混蛋一樣。
我撿起被我丟到墻角的手/槍,走到病床旁,重新塞回準干部先生的懷里,指尖在金屬和皮膚分開的瞬間傳來麻木的感覺。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我調整了一下呼吸,接著說道:
“抱歉,你想做什么都隨意,我——”
然后我的話被打斷了,太宰把手/槍丟到一邊,開口道:
“你以前也是這樣嗎?向對你開槍的人道歉?”
我愣了一下,回答道:
“沒有,除了同行業的敵人,只有這次。”
太宰用微妙的眼神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