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知道,大寶當初都不愿意被老婆看見自己重新生長的丑陋模樣,二寶是那么要面子的孩子,不可能愿意讓老婆看見這些。
所以媽媽沒有告訴那只蟲蟲真相,怕他會希望最后迎來失望,怕他受驚,也怕……最寶貝的二寶將來知道了會丟臉。
說著,祂嘆息一聲:“大寶好養,所以在有了二寶之后我才知道,當媽媽的總是要權衡利弊,真的好辛苦……”
于渡看著媽媽在說起二哥時那副溫柔的模樣,笑著說了句:“突然發現……我和二哥的墓碑立在一起,是件好事。”
媽媽問:“為什么呢?”
于渡答:“至少……那才是單獨的我自己。是唯一我是于渡,不是于寒的證明。”
就這樣,于渡跟著媽媽走了。
他再也沒有回來。
一個月后,媽媽再次出現,并給了安德烈一只小豹豹。
這只小豹豹,大家都覺得它不是于寒,大家也都不能確定它不是于寒……即使它發出那一聲熟悉的‘嘿嘿’,大家也覺得……這并不對勁。
所以,沒有任何人對安德烈承諾過他是于寒,也沒有任何人說過他不是。
只有媽媽說了它的來歷,但也只是一句帶過。
“不是一句帶過,”說到這,安德烈抬眸看向古帝安:“媽媽告訴我了,他不是二寶。”
古帝安回憶了一下:“說了嗎?”
“嗯,這是于渡。”安德烈低著頭,看著腳下好似被豹豹盤臥過的痕跡:“都是媽媽的孩子,媽媽怎么會不愛他……二寶不會想要三寶的記憶,所以媽媽只拿走了原本屬于二寶的那部分,留下了他自己經歷的那些記憶,又給了他一個新的小豹子身體,或許等媽媽忙完二寶的事,就會讓他做一個完整的自己,是于家真正的三寶。”
“……是嗎?”古帝安一直覺得自己這種長期混跡于奴隸場中的蟲挺聰明,挺擅長察言觀色的,沒想到安德烈直接就能得出答案:“理由呢?”
“理由……?”
安德烈當時也因為那句‘嘿嘿’而亂了陣腳,覺得這就是雄主,喜極而泣的抱著他,感謝媽媽能把他送回來。
可后續,他在看著那只豹豹與雄主的細微行為舉止完全不同時,逐漸產生了一些質疑。
他也做過一些自我安慰,比如說,告訴自己,雄主現在是恢復期,他可能沒有記憶,所以舉動和以前不同是正常的。
但晉寧他們早就說了,于寒的精神體除了幻化出來的那些豹豹或者人形之外,本體就是那顆小的藍巨星。
藍巨星撞碎了,就是精神體自爆了……他根本沒有精神體,怎么會被裝進豹豹容器里?
更別提,安德烈當時是親眼看著雄主蘇醒在于渡身體里,還刻意問過晉寧‘于寒醒沒醒’,答案是四個堅定的‘沒有’。
即使安德烈像看結婚證上的照片一樣,沒有勇氣提出去看他一眼,卻也知道,他的身體沒有帶走。
如果是媽媽重新給他塑造了精神體,最完美的容器就在晉寧那,為什么會用一只豹子做容器?
除非,這個精神體沒了身體,才會需要一個‘容器’存放。
失去了身體的……只有被臨時換走的三寶。
三寶……也確實在出事后一直故意躲著他,到最后影都不見。
他越想疑惑越深,掙扎了無數天之后,終于想起媽媽說的那句——【等將來他再次成了人形,就只認我這個媽媽,不認識別的……比如說壞蛋二嫂之類的。】
最后一小句,媽媽是遲疑了的。
安德烈堅信,媽媽不會說謊話。
堂堂一只星球,撒謊成何體統?
所以祂說‘壞蛋二嫂’沒有說‘壞蛋老婆’。
祂也說小豹豹是‘媽媽給寶貝兒子暫時存放精神體的小容器’……沒有說‘是媽媽給二寶暫時存放精神體的小容器’。
“是于渡。”安德烈伸手摸了摸那被豹豹盤臥過的柔軟小坑:“他故意嘿嘿,想讓我相信。”
“真是離譜。”古帝安都不能保證,兩只‘雞霸翼龍’站在面前,自己是否分清哪個是杜霍,啞然失笑的問了正事:“所以,你為什么會想放棄生命?”
“我沒有想放棄生命。”安德烈搖頭,抬眸,真誠的看向古帝安:“我只是……想死一次。”
“呃……”
要么說蟲母是高端厄獸,他的思維,真不是普通蟲能理解的。
比如,古帝安此時就完全不明白,‘放棄生命’和‘想死一次’的差別到底在哪?
別是他的精神病又嚴重了吧?
看著古帝安迷茫的臉,安德烈笑著解釋。
“我的雄主曾經帶我玩過一個現實模擬游戲,我在游戲里做了很久很久的蟲母……我生了很多很多的蛋,所以我知道,如果我的雄主不能再回來,我又不想再生別的蟲蛋,那么我只有這一次機會能賭。”
古帝安更迷茫了:“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