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說著,沒有注意眼前的透明小山包,撞了下鼻子,摸著那張可愛的臉,皺眉收攏視線,又看了一眼背著鎖鏈走很快的雌蟲。
“我說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是不是故意的?給老子站住——你特么的,等下回去我還得把這段兒也刪了……煩死。”
“不是、不是哥們兒、我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你是聾嗎?耳背是病啊,得治一下,不然以后我讓你去給我倒茶,你給我直接安排個倒插門就壞了……”
……
雌蟲一路把這只幼崽帶回家。
破破爛爛的小磚頭房子和他的破軍裝一樣灰到泛臟,墻外只簡單的抹了一層水泥,看起來都有點歪,里面的墻壁也是各種裂縫,于寒甚至有點不敢走進去。
不過好在,雖然環境差點,里面是干凈的,也沒有蜘蛛網和浮灰,證明這只蟲至少還是愛干凈,會打掃他的房間……應該不能房倒屋塌。
安德烈把在離子星系上采來的一些植物標本交給了副將,讓他送去主營交任務。
副將看著手上掛著鐵鏈,一直跟著安德烈的于寒,驚訝的做出判斷:“他身上散發著好多剛開始發育的雄性信息素,他好像是雄蟲。”
“已經開始發育了么?”看他的眉眼,還是相對柔嫩的年紀,安德烈盡量輕柔的問他:“你有過雌君嗎?”
“什么雌君?”于寒沒做蟲族備案,一時間還沒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那看來沒有。”安德烈以他的答案確定了答案,并推測了其它結果:“他應該是其它種族的雄性,不是雄蟲。”
“不是雄蟲嗎?”
“應該不是,他不知道雌君是什么意思。”其它行為也讓安德烈確認他一點都不像雄蟲,并催促:“你先去送標本,回來的時候申請帶個醫生,他剛才在外面被麻痹蝙蝠咬了。”
“是,知道了。”
副官離開,十來歲的小蟲跑過來,一頭軟白短毛還有些幼崽式的稀疏,頭頂被一根紅繩扎出一個小小小揪揪,瞪著一雙金色的眼睛上下觀察這個被哥哥用鎖鏈帶回來的家伙,后拉住哥哥唏噓兩聲。
“不是說雄性都很尊貴嗎?你把他綁起來,會不會要殺腦袋的呀?”
在703星系雌蟲偏多的種族觀念中,雄性都是尊貴的,但:“不是蟲族的話,也不一定會很珍貴。而且……你沒發現,不是我綁了他,是他綁了我嗎?”
“他綁了你?”奧維拉仔細看看才發現,真的是哥哥被鎖住了翅膀,頓時不悅,揮著一雙手啪嘰啪嘰的拍打于寒:“你這混球,放開我哥哥!”
“我就不。”于寒捏著鎖鏈,把手舉的高高的,看著小孩蹦跶蹦跶的都拍不到人的臉,樂呵的戲弄著他:“不然,你管我也叫聲哥,我就放開他。”
“……”奧維拉看了看哥哥翅翼上的鎖,又看了看于寒,蟲子漢能屈能伸,立刻開口:“哥!放開他!”
“嘿,好嘞。”于寒說話算話,手丫一松,鎖鏈順勢垂落,蟲被放開。
接下來,他就那么直率的往桌邊跨腿一坐,看到水壺里有盛滿的干凈水,湊近鼻子聞了聞,又用隨身攜帶的針型小探測器測探了一下。
確認是飲用水后,放在嘴邊一口氣全干沒,哈的一聲:“爽。”
而奧維拉則是看著他咕嚕咕嚕的這么毫不認生的粗獷喝水,又看了看雖然被松開了鎖鏈,翅翼卻還被鎖著的哥哥,忽然明白了什么。
“哥哥。”奧維拉悄悄湊近安德烈,扯了扯同樣看雄性一口氣喝水喝到胃部都微微鼓起而呆滯的他:“這只雄蟲……啊不是,雄性,他是不是,喜歡你呀?”
“怎么說?”
“前幾天厄爾德曼不是說,他家那只雄蟲當初和他表白的時候,害羞到什么也沒說,就……找了個鐵環把他手腕一扣,和他說:‘我想帶你回家’來著嗎?”
“是嗎?”
“是呀!他有沒有說過要帶你回家!”
鑒于這只異族雄性太能說話,回來路上說了無數句話,安德烈回憶了很久,最終只想起:“他好像只說過‘只要我不死,就能養活我’。”
“啊?”
死了還怎么養活,活著當然就是在養著沒死,這個諾言奇奇怪怪,好不合理。
年僅九歲半的奧維拉完全不理解,卻理解了表層含義:“他養你,那不就是要了你嗎!有雄性想和你結婚誒!雄性!天吶!你才二十多歲就有雄性表白了!我哥哥果然是最優秀的蟲!”
“他又……不是蟲。”安德烈些許臉紅,看了一眼那邊脫了鞋抬起腳就開始摳腳趾頭的雄性幼崽,略尷尬的去給他找了藥瓶:“別抓,你這是被那些玻璃蝦蟄了,涂上就好。”
“是嗎?”于寒還尋思在水潭里染上了異族的腳氣,一塊一塊的小泡癢得很,接過他的藥用同樣方式檢查后確認有效,挑眉抬了下手:“謝了,等帶你回家之后給你買禮物。”
“唔。”
安德烈低低的咳嗽一聲,不知道該怎么對一只幼崽說了類似表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