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唔?”
似乎……好像……是……這么回事?
奇怪的理論幾乎完全不成立,卻似是而非,把傻蟲一秒哄好,唇邊漾出笑意,卻又怕自己情緒轉變太快讓人笑,躲躲藏藏沒成功,被掰著臉頰硬親許久。
在山中過慣了充實的野人生活,在艦船上的時間就顯得十分的無趣。
飛船上沒有明確的白日與黑夜,在打開觀察窗的情況下,路過極晝星系時飛船就是亮的,周圍沒有恒星時便是黑的。
于寒看起來心情恢復了些,臉色也不是那么氣憤的隨時要去砍那位和他哥哥是同學的政府先生。
但安德烈還是有點擔心。
以他的身份,在蟲族鬧任何事,都沒問題,但他現在是要回帝星去鬧。
他能聽出言語之間他哥哥對他要回去胡鬧是持反對意見的。
即使,他哥哥可能是個每天在家不穿褲子到處撒火的、比他更瘋的人類。
安德烈也認為,畢竟是哥哥,也算半個長輩。長輩的意見,有時應該適當采納一下。
再即使,明知道雌蟲不該多管閑事,對雄主工作上的一些行為指手畫腳。
但目前在雄主身邊的只有他這只蟲,且這段時間的相處,也讓他覺得,自家雄主屬于沖動型,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這種事,稍微緩和一下,勸一勸,沒有壞處。
思慮許久,安德烈看著在飛船上除了和他親熱以外,其它完全閑到完全沒事干,已經無聊到掰著腿剪腳指甲的自家雄主,接過他的指甲剪幫忙的同時,選擇以最簡單的方式開口問。
“雄主。在帝星,人類殺人類,犯法嗎?”
“為什么不犯法?”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又蹦出這么一句,于寒看這只蟲把自個兒的指甲剪和腳丫子都搶走,自己又閑下來,轉眼到抽屜里又摸出來一把,一邊揪了蟲的腳趾過來剪,一邊答:“在帝星,隨意殺有正規戶口的奴隸都犯法,如果殺的過程殘忍,被司法機關定義為虐殺,就罪加一等。”
“……”安德烈被拎著大腳趾強行搶走了腿,兩邊互剪腳指甲的畫面有些奇怪,表情無奈的繼續問:“那,執政官殺殖民總督。手起刀落,不虐殺。犯法嗎?”
這下于寒知道什么意思了。
還手起刀落……確實符合于寒想讓他痛快去死的想法。
但這可愛的形容詞,讓剛解決完生理問題的于先生好像立刻又飛速生產出一些滿腦子想鉆蟲的興奮蚪蚪,咔嚓咔嚓手起指甲刀落,剪禿蟲蟲腳指甲的同時笑著回答。
“當然犯法,不過他殺我也犯法。”
“是……他確實……又壞又討厭。”
安德烈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雄主平靜一點,但眼下被雄主伺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讓蟲坐立不安,想收回來,被雄主警告:“放這。”
只能硬忍。
直到剪完,安德烈匆匆收回兩只腳,把所有被剪下來的指甲都撿走丟進垃圾桶,又洗過手拿了溫毛巾來給自家雄主擦手。
終于是蟲伺候人,這才勉強覺得感覺不那么奇怪,一邊才又開口把話題續上:“您畢竟沒有死,而且這件事,沒有切實證據。”
于先生伸著手被伺候著擦洗,眉頭卻緩緩皺起:“你什么意思?”
安德烈知道他討厭自己摻和公事,露出個‘我不該多管閑事’的無奈笑意,伸出手在他心口先摸摸順順,像是有用一般的哄著。
“不然,從長計議一下?”
從長計議?
本來于寒也是在看到達米安的那一刻,看出大哥的意思,也知道大哥是變著法的讓他緩緩再處理,甚至把達米安都送來了。
某種意義上,已經是從長計議了。
而從前陣子被這蟲以‘主人事件’默默教訓后,于寒也就知道,他實際上沒想象中那么愚蠢。
看看他說的這幾句話。
人類殺人類——直接切入話題。
執政官殺殖民總督——闡述問題,涉及官職的嚴重性。
手起刀落——緩和嚴肅氣氛。
他又壞又討厭——表明自身站位。
沒死,更沒有切實證據——總結問題關鍵。
從長計議——確定結果目標。
寥寥幾句話,談判該有的幾項關鍵全都包含著。哪句愚笨了?
所以,這蟲現在腦子好了,只是因為一些對雄主的盲從與信任讓他看起來傻了點,再加上那天豹寒被捏爪子時聽他說的‘雄主喜歡掌控’,就知道,他有時候是故意這樣愚笨,好讓豹子的貓爪始終在上邊。
“嗯……”于先生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抬手作勢砍砍剁剁:“但是我不高興,我就是想砍他,下了飛船,立刻就去,手起刀落。”
意思是,他高興了,就可以從長計議。
“那您怎么能高興?”安德烈順勢捉住雄主抬起來可愛砍砍的手揉揉捏捏,溫和的詢問著:“怎么能讓您暫且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