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山門蹦蹦跳跳走去。
楚清游看著離人的身影,按下心頭的不舍。
瑞恩希剛來的時候,他恨不得把他趕走,但相處得久了,卻又舍不得他走。
人真是下賤啊。
他坐回原本的位置,繼續搗藥。
瑞恩希一個人走……
約莫半刻鐘過去,他發現他沒辦法再專注地做他的事情了,即使是最簡單的手部動作。
瑞恩希一個人走能行嗎?安全嗎?會不會受傷?
不自覺地去擔心。
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跟上去的念頭,但又被他識趣地咽下,最后沉默地給師尊發了條靈訊。
……
瑞恩希蹦跶著離開秋影峰。
別看他蹦蹦跳跳的像個活潑的小兔兒,實際上心里已經開始慢慢泛起不舍的潮水。
有點舍不得。
好吧,其實不是有點。
是很舍不得。
見的人越多,說出的“我要走啦”越多,這種舍不得的情緒就越濃烈。
等他站在山門處時,胸口里名為不舍的潮水已經灌得他滿腔難受,不得不微微張嘴來緩解一二。
他回學院報個到就回來。
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嗎?
真的能在一個月內往返東西兩界嗎?
再者說,他真的還有機會回來嗎?
他開始后悔把黑熊精留在含霜府的決定了。
也開始后悔……一個人走了。
唉。
他本來是跨在掃帚上準備起飛的,結果越想越難受,干脆把掃帚拿開,在山門平臺邊緣坐下。
晃著腿。
山風吹走了點點星淚。
-
樓倚霜收到越小滿的簡訊時,規制改革正在收尾當中,只需由口頭內容記錄為書面文字并實施下去,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
簡訊閃著金光,他向共事的長老們表示歉意,隨后查看了簡訊。
這一看,直接怔在原地。
【師尊師尊大事不妙,瑞恩希要走了!!】
瑞恩希走了?
他真的走了。
不告而別。
他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在發酸。
幾乎是失態地突然站起身來,他向幾位長老迅速道了個歉,“抱歉,有些急事,先走一步。”隨后立即回了含霜府。
府內似乎什么都沒有變。
當他走在院中時,唯一感受到的區別是,沒有瑞恩希和黑熊精嘻嘻哈哈的吵鬧聲了。
就像一間廚房,沒了柴火,再也沒了煙火氣。
他雙腿有如灌鉛,緩慢地向屋內走去。
看見黑熊精那一刻,他無端感受到同病相憐的悲戚。
你也被丟下了。
他難得觸碰了一次黑熊精,將他抱起來,放在腿上,坐在對著房門的椅子上,平靜而悲寂地看向外面。
其實他大可在收到消息后直接用靈力探察瑞恩希的位置,隨后趕過去將人拎回來狠狠教訓一頓。
但是他沒有。
他想不通,瑞恩希怎么會拋下他,他要親眼所見。
現在見到了。
整座含霜府迅速被哀戚的情緒籠罩著。
靈訊再次閃光,是楚清游發來的消息。樓倚霜只淺淺掃了一眼,心中騰升起一股慍怒。連楚清游都被告知了離去,他卻沒有被告知。
但很快,慍怒如同飄動的云化作雨一樣化作了另一種不斷積累的情緒。
在那日從夜鸮嘴中接過信封時,他便意識到了,瑞恩希或許該走了。
但他什么也沒說。
也沒有拆破瑞恩希故作無事的偽裝。
只是默默地把該處理的事情全部提上日程,逼著一群骨頭快要散架的老頭迅速把事情定下來。
他在等,等他把九重山的事務處理完,等瑞恩希告訴他,他得走了。
然后,在他的設想里,他會捧著瑞恩希的臉,告訴他,我隨你一起。
可瑞恩希什么也沒告訴他就走了。
他沒等到。
他重重地喘息了幾下,閉上了眼。
似乎是幻聽,他聽見了清脆急促的鈴聲,聽見了噠噠噠的腳步聲,聽見了——
“樓倚霜!”
如同熟睡的人聽見最后一道鐘聲,他猛地睜開眼!
出現在他眼中的是跑得兩頰紅通通的瑞恩希。
他站起來,渾身輕輕顫著。
黑熊精四肢亂舞什么也沒抓住,啪地掉在地上。
他做夢了?
站起來后,樓倚霜后知后覺地停下了動作,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上一次入睡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然而下一刻,一個溫暖的、柔軟的擁抱實打實地告訴他,這不是夢。
從遠處奔來的小男巫撲進他懷里,兩眼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