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瑞恩希拉著楚清游的袖子,光腳的跑得比穿鞋的還快。
二人進了房間,樓倚霜端坐在床上,絲毫不見先前的失態。
“你快看看,他不會瞎掉吧……”
瑞恩希淺色的眉毛皺得像小河。
“你先別急,我看看情況。”
楚清游抽出手,順著瑞恩希的后背撫了撫,隨后到樓倚霜面前,“師尊,得罪了。”
“嗯。”
他先是用干凈的綢緞抹去樓倚霜臉上的血漬,再用靈力探察,絲絲金縷從四面八方鉆進白衣人的身體,尋找病根。
瑞恩希難得保持安靜了片刻,等楚清游收手,他急忙問:“怎么樣?”
楚清游神色復雜,目光落在瑞恩希身上許久,再看樓倚霜,對上那雙無神的雙目,又看見抿成一條線的唇。
他垂眸,不知如何解釋。
按他對師尊的了解,師尊必然不想讓瑞恩希知道他為了救瑞恩希獻舍了半生修為,但如果所有付出都默默無聞……
楚清游心緒亂得像麻繩,于師尊,于他自己的私心,他都該瞞著瑞恩希。
可是……
他嘆了口氣,道:
“師尊,已無甚危險。修為剝離得太快,導致眼疾,但只需敷些傷藥,過幾日便能恢復視物。”
瑞恩希一聽,立馬安心了下來。他拍了拍胸口,“太好啦,樓倚霜你別擔心。”
他如釋重負地笑著。
楚清游低頭笑了下,到底是誰在擔心啊?他怎么見著師尊穩如泰山,不像是會擔心的人。
或許這就是瑞恩希存在的意義吧。
他心想,還好瑞恩希沒有注意到他話里那句“修為剝離得太快”,讓他既說出了口免得心里壓力大,又沒有引起這二人之間的矛盾。
結果下一刻,瑞恩希就問:“什么叫,修為剝離?”
他仔細品了品這四個字,赫然抬眸,雙目炯炯,睫羽微顫,“樓倚霜,是因為我嗎?”
樓倚霜不說話。
“你是瞎了又不是啞巴了。”莫名帶了點火氣。
瑞恩希轉頭去看楚清游,“他不說,那你說。”
楚清游偏頭,咽了咽口水,被盯得有些發麻,最后低聲解釋:“你暈倒了快一個月,師尊這些日子一直在尋找方法,最后……應該是把自己半生修為渡給了你,你才能醒過來。那眼疾,便是后遺癥。”
瑞恩希怔然聽著,不自覺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鼻頭一酸,眼睛升起霧氣,他什么也說不出。
最后腿一軟,直接撲進樓倚霜懷里,為了抑制哭腔,故意扁著嘴。
“樓倚霜……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在樓倚霜的胸口處鉆了鉆,如同小狗表達愛意一般。
直到他聽見樓倚霜溫潤的嗓音:“心悅你。”
酥酥麻麻的震感從頭頂傳來,傳遍了他全身。
羞得把腦袋更往里鉆了幾下。
越小滿聽聞了師尊受傷的消息,想著叛出師門的陳穩,決定去慰問慰問以表忠心。
剛進了含霜府,她便扯著嗓子喊道:“師尊,聽說您受傷了?我來看看——”
房門大開著,她想著瑞恩希和楚清游都在里面,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便直接進了,誰能料到一轉彎就看見瑞恩希趴在師尊身上抱著人啃。
“哎呀呀呀,我沒看見,我什么都沒看見!”
她后退兩步,左右手各伸出兩根手指,張開,放在眼前,弄虛作假。
她就說吧,這倆人絕對有東西。
退了幾步,發現楚清游還傻站著,一副看愣了神的樣子,主動去提醒他:
“還看呢,趕緊走吧,待會就不好走了。”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楚清游輕笑了下,對她搖搖頭,走到桌前,“后續還會有少許溢血癥狀,這里有些干凈的緞子,待會可以給師尊包扎一下,避光養目有助于恢復。”
交代完便和越小滿一齊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瑞恩希才舍得從樓倚霜身上下來。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咬著下唇想了想,“樓倚霜,我給你包扎吧。”
沒等樓倚霜說話,他便飛快地去把桌上的綢緞抱過來放在床上。
“你,會么?”樓倚霜略有遲疑。
瑞恩希剛把綢子在樓倚霜頭上裹了一圈,聞言手上一個沒注意,力大了些。
“嘶……痛。”
樓倚霜將雙手放在瑞恩希腰上,掌控住他,免得有人痛下殺手。
瑞恩希心里感到抱歉,嘴上倒是得意,“哼哼,誰讓你質疑瑞恩希大人。”
樓倚霜低聲笑了下。
瑞恩希把緞子繞了好幾圈,問樓倚霜:“這樣可以了嗎?”
樓倚霜摸了一下,微微皺眉。
“太厚了,少繞幾圈。”
“為什么?這樣安全,不會被東西砸到眼睛